“娘亲?”刘浓歪首奇问。
“游思好着呢,没病……”桥游思垂首看着绣鞋的蓝蝶,声音越来越细。
桥游思悄悄一哼,走向青冢,在冢前跪下,大礼扣拜。刘浓沉默走到冢前,将袍摆一撩,跪落在地,揽手于眉上,向外推到极致,而后缓缓下沉,至地,伏身,以额抵背。
桥游思羞怯,垂首不言。
“桥游思,见过刘伯母,见过刘郎君。”桥游思款款行来,端着双手微微浅身,对着刘氏与刘浓各作万福,却未看刘浓一眼,起家时,面朝刘氏温馨浅笑。
咏声此起彼伏,持续不竭,俩人仓促奔至山颠,小女郎颤抖着眼睑,提着裙摆穿越于青草丛、觅声而往,刘浓恐其有失,亦步亦趋。渐尔,身侧的小女郎身子一顿,刘浓放眼一看,只见翠松环围青冢,松外,四名带刀部曲矗立,松内,有人正绕着青冢盘桓,此人头戴方巾,内着白袍,外罩乌纱,蓄着一把胡密的腮胡。
便若华亭刘氏,纵使刘浓隽誉响誉江左,却因家世太浅之故,纪瞻即便故意襄助也有力而为。刘浓本来料定此番土断新法,或可让桥氏得享十年安稳,不想桥氏却得以荣升,对此,也极是费解。
小女郎再问:“几时归?”
碎湖笑指远方,刘氏搭眉一望,只见在远远的天涯,那雍容的桂道深处,卧着一个宠然大物,朱门、画楼、飞檐,直若鱼鳞呈叠,又似仙院浮展。
刘浓站在半山腰极目俯视,但见山间雾影绰绰,而湖上却南云漫,北云翻,波光绽煜,朝霞连天。渐或又有湖鸟振翅而起,衔着游鱼插入苍穹,回旋一阵后转翅掠下,悄隐画楼而不现,一时髦起,放声咏道:“难过梦余山月斜,孤灯照壁背窗纱,小楼高阁谢娘家。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栋梅花,浑身香雾簇作霞。”
“抚衿长感喟,不觉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
刘浓怕她摔着,从速跟上,护着她快步行向山颠。桥游思看也不看他,只顾看着本身的鞋尖,嘴里却喃着:“娘亲,娘亲在山上……”
“游思,游思……”
“谢娘家……怕是陆娘家,顾娘家,亦或别娘家……”
“嗯,在山上,再过三日便是娘亲祭日。”桥游思抬开端来,指着山颠,眼里含着雾。
桥氏庄园的后山,发起踏青的刘氏行至一半,嫌山太高,携着留颜与巧思等婢冉冉下山,桥游思本欲与她同归,刘氏见儿子游兴正浓,便劝桥游思伴随。
缓缓回顾,只见桥游思正红着脸,看着云端,嘴角却微微翘着。朝霞映在她的脸上、额间,颗颗细汗绽着珠玉般的光芒,刘浓窘然默语,偷偷一瞧,见晴焉与绿萝离得远远的,心中情动脚步缓移。
深深一吻,天旋地转,山风幽幽。
顿首。(未完待续。)
小女郎嫣然一笑,不知怎地,内心的恼意犹胜喜意,偏过甚,咬了咬唇,轻声道:“几时走?”
刘浓笑道:“娘亲如果喜好其间风景,无妨在此多留些光阴。”
刘氏点头道:“嗯,今后为娘半载在此,半载归华亭。虎头,走吧,陪为娘看看游思去,冷冷僻清的,真教人顾恤……”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凛冽冷风升,始觉夏衾单。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恰于此时,苦楚的骆生咏响起于山颠,回旋于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