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靖平乱世,焉来俭朴无争……
幸而,神采奕奕的谢奕突地来了兴趣,邀二人入庄再续。至于续甚?当然是服丧!刘浓仍然仍旧的婉拒,褚裒眉毛一阵抖颤,但想到可见窈窕淑女,故而只得舍命陪君子,遂与二人再度回返。
“然也,轴断了!瞻箦但是要去城南谢氏?”褚裒刚从会稽学馆返来,他和刘浓分歧,刘浓整天不是在谢氏庄中练字、习文章,便是在前去纪瞻府的路上,是以学馆便去的极少。
“嗯!”来福重重的点头,心道:小郎君说不是好东西,那定然便是如此,这些郎君们都是蠢的,明知是毒,恰好还乐呵呵的服……
谢氏主庄极大,约为五六个水庄大小,虽不若别地的世家庄园,动则笼得千顷方园自成一国,但在小小的山阴城中,仅此一庄,十亭便独占两亭,其他八亭,王、袁、萧占尽六亭,残剩两亭则为浅显世家与民户所持有,而王谢在会稽各地、以及建康仍有很多别庄,其间落差之大,可见一斑。
褚裒狠狠隧道:“定要,定要……”看了看刘浓,见其笑得有些不怀美意,心中一惊,改口道:“定要好生祝瞻箦与神女白首携老。”
靖平乱世与俭朴无争,前者或许有之,后者何来?便是桃花源也未能悠长,仅可一时也。六合复争。天然复争,人食粟肉岂可果然俭朴无真?人道本善亦或本恶,固然难以一言而穷尽,但此时的世家名流们整天索求至理。故而常有隐逸之举,弃浮华而逐本真。何如,六合局势在争啊……
罢,便要看看是铺天之雪埋葬了我,尚是……
“季野,这,这,当然……”刘浓微浅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褚裒的窘态,似踌躇难决的缓缓点头。目睹褚裒面色渐呈绝望,俄然又道:“当然可矣!”
刘浓朗声长笑,有好友在侧足以令人胸怀大开,邀褚裒上车一同前去谢氏主庄。二人对座于车中,刘浓的车厢甚大,两人对座亦不嫌拥堵。
谢真石便是刘浓的练字女师,此女大要看去荏弱端庄,实乃好为人师之辈且有些怪怪的懵懂,曾有一次,刘浓在一炷香内未抄满三十遍她所命之诗,她,她皱着眉头,持着粗毫笔打了刘浓十动手心……打完,她才俄然想起面前之人并非她的阿弟,而是华亭美鹤……
一句话咽得褚裒半晌无语,但他犹不泄气,捏拳于唇下。干放了一声嗓子,笑道:“瞻箦此言差矣,袁氏有女,女皇明眸皓齿,礼颜俱备,实乃女中俊彦;女正娇憨敬爱,我辈见之则怜。依褚裒观之,这二女若择其一,定若桃之夭夭,宜室宜家!”
谢真石几乎惊呼出声,笔杆嵌入酒窝填得满满的,身子却慢悠悠的转过来,撇了一眼廊上局促不安的谢裒,缓缓起家,端着双手款款万福:“谢真石,见过刘郎君、褚郎君!”
桓温现下自锁于庄中,便是七友集会亦不参予,谢奕曾言:‘便是他来,我等也羞于其为伍。’在山阴城,桓温的申明算是毁于一旦,而这,实乃咎由自取。若非彼便乃我。如果我未能得胜,现在怕又是另一番六合!
刘浓浅笑道:“固然谢师去了建康,但刘浓有一女师管束亦是极严,是以不敢有所怠慢。”说着,挑了挑剑眉。
褚裒见刘浓不语。神情一正,定定的看着刘浓,揖手道:“瞻箦,好男儿岂会因家世门楣所缚也。褚裒鄙人,但也知瞻箦实乃凤羽雕翎也!昔日,国士无双的韩信、萧何皆起于毫末,瞻箦何需为此忧怀?便若瞻箦之言,有花堪折且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