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之光仿若三叉戟,刹时便将雨空扯破。三道光芒相互胶葛、打滚,将尖端漫延得无边无边,突地来到巨树上方,突然聚作一点。
稍后。
各种叫声混乱不断,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木屐声,树下幸存的郎君们蜂涌奔出。此景,极似在蚁窝当中投入一燃烧星,顷刻搅翻一片。
“滋滋!”电馒四窜,而夏侯弘背靠巨树,眼睁睁看着粗如儿臂的电馒缠来……
世人哄叫声愈作愈烈,夏侯弘暗中对劲,面上却神采凛然,右手乌毛麈朝着左手鬼碗一阵乱抽,待得鬼碗不再动颤,缓缓拖回胸前,重重喘出一口气,仿若元气大伤,随后朝着刘浓,冷声喝道:“刘郎君意欲何为?莫非不知鬼物凶暴否?刚才几乎教汝变成大祸!”
泛出极光,人眼不成逼视。
刘浓微微一笑,慢声道:“如果如此。可否容刘浓一观?”
刘浓将世人之色尽落于眼,天欲使其灭亡,必欲使其猖獗,这夏侯弘身披侍神之衣,所行却尽是慑人骇人之法,其心不正,其术不端,理应将其拆穿,缓缓度步至水盆边,捉起盆中纸龟,大声道:“昔日,刘浓便已有言,心敬鬼神而远之,却绝非敬尔等下作之人!汝言之鬼为何?我便释之!”
这时,夏侯弘抱麈于怀,虚着眼睛嘲笑道:“刘郎君可有观妥?莫非汝亦有大法在身,愿嚼鬼物?”
“哈哈……”、“无人敢食,快还夏侯……”世人哄然哗笑,纷繁离美郎君远远的,深怕鬼气倒霉染身。
“嘶……”
刘浓接过鬼碗,但见碗面画着一只獠牙恶鬼,暗中稍稍一掂,与浅显陶碗重量仿佛,食指轻扣时“噗噗”作响,捧至面前打量却未有异味。
与此同时,刘浓将手中纸龟扔在地上,再不看那背靠着巨树、面呈死灰的夏侯弘一眼,宽袖悄悄一挥,冷声道:“来福,走!”而后,缓缓撑开桐油镫,视世人各色目光如无物,直直迈向树外蓬泼大雨。
便在此时。刘浓踏前一步,诘问道:“敢问夏侯,恶鬼尚将几次否?”
树身爆起一团火光。
“碰!”
“啪啦!”
说着,瞅着四周将信将疑的世人。放声喝道:“诸位且观灯烟化蛇!”取出怀间灯草,便欲燃之!
而桓温跑得最快,在刘浓与来福面前一闪而过,头亦不回……
一语落地,世人皆惊,瞅瞅刘浓,看看夏侯弘,一时之间虽分不清孰真孰假,但五斗米道久行江东,诸般术法皆是奇异,是以信夏侯弘更多过刘浓,听闻这近乎谩骂之言心下俱骇。便是桓温也愁眉深皱,深悔请刘浓来讨马,现在获咎这夏侯弘,指不定会使甚妖魔之术……
啊,此子何意?
夏侯弘一愣,随口回道:“天然不会!”
“哄!”
“咔嚓!”
夏侯弘经得此言提示,神情于苍茫之间,倏然一震,心想:‘然也,另有蛇鬼,纸龟纳龟!尚未尽败也!’心机急转之时。暗中强自平静,他久以此道以唬人,从未为人拆穿过,料定刘浓当时不过骑虎难下,是以教侍从误行正中。
雷剑,一击,劈开树冠,顺势而下。
来福赞道,随后捧着鬼碗嚼光,踏前三步,挺胸掂腹,朝着夏侯弘笑道:“另有否?可否再来一只!”
夏侯弘吼道:“不成燃之!”扑身向前,伸手便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