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赵潋一放手,两人恰好停在台阶上,如果赵潋推一把,就能让君瑕沿着石阶滚下去,到时候人仰椅翻,恐怕不止瘸腿那么好受了,她转到前头来,矮了一级台阶,双手扶住了他的轮椅,身子一低,“先生,我有个未婚夫你晓得么。”
赵潋迷惑地将他光亮白净、温滑如缎的下巴悄悄一勾,就勾到了面前,手感好到教赵潋忍不住偏着头浅笑,“先生博学,夙来不会口拙,也不输人的,如何不答了?”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消,赵潋方才是逗他的,不知为何套出了君瑕那么一句话,实在她只是想,摸摸他的脸罢了,还得逞了。
她找了个由头,先从芍药会上溜了出来。
不过,身后有一道火似的目光太炙热了,赵潋漫不经心肠一转头,只见庭外一树树夏色绿翳间,元绥正仰着下巴瞧亭中风景,赵潋摆了个手势,让她上来,元绥便顺势而上笑着走入了闻声,背面的贵女也跟着跟近几步。
赵潋恰好如坐针毡地喝了燕婉敬的三大杯酒,两人酒量都不错,同窗时偷过先生私藏在梨花树下的汾酒喝,一喝就是一坛,但是再这么旁若无人地对饮下去,赵潋怕底下人又不欢畅了,转头记恨燕婉。
棋面都是对黑子无益,单活的棋眼就能包抄住不幸兮兮的白子了,任何学棋的都晓得此时当以退为进,保存气力再攻坚克难,但是君瑕这招,只要进,没有退,杀招比黑棋却要凌厉迅捷很多。
赵潋将君瑕推下八角亭,杀墨也正想着跟来,但赵潋横了他一眼,这只是促狭,但少年恰美意肝一颤,竟感遭到了一种害怕。但见先生不说话,他就委曲巴巴地戳在原地不动了。
回天无术。
燕婉也终究姗姗跟来,在背面几个贵女唤元绥,“元绥!过来玩双陆了!”
君瑕执白。杀墨在他椅背后将嘴巴一睹,收回一个沉闷的咳嗽声,君瑕浅笑起来,她早听到公主的脚步声了。
一子落,又是一子落。君瑕解这盘棋似不费吹灰之力。
赵潋凉凉道:“先生的耳力真不错,这也能听出来。”
君瑕将手置于膝头,淡淡浅笑,“还算是能够,大多眼瞎的心都不盲。”
“公主,这世上有一种人,偶然宦途,也偶然繁华,只求能多活一时一刻。”
前头有几杆翠竹,阴翳遮了过来,将人脸筛得半明半晦,君瑕放动手,忽笑道:“我不会读心术,但,总不离方才那局棋。”
摆棋的青年盗汗涔涔,又两子,才发觉断桥残雪其间的端倪,黑子虽势大,圈套是一环套一环,但没有致命杀招,白子虽处弱势,但保存守势,一腾挪一扭断,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