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本身胡思乱想了半晌,沐七深吸口气,将手中的梅花,悄悄插在领口,高雅一笑,才低头持续看折子,公事堆积如山,他早点儿忙完,也好早点儿回家。
前阵子边陲几次大败,乃至让蛮人杀进了定州城,闹得都城民气惶惑,政事堂这边儿,要不是也乱了套,恐怕连吃了洛红缨的心都有了。
柳氏发笑,拉了顾婉的手:“有你们在,我也算不上累。”
沐延旭既然回朝,对这些人,必定要作出措置。
顾婉微微一笑,推开窗子,窗外就是梅树,暗香阵阵,她细心挑了挑,折了一枝最标致的梅花,放在桌上,又披上衣袍,取了一张纸,挥毫泼墨――‘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一边端着水盆等着服侍主子洗漱的宝笙,忍不住抿唇而笑。
她家留哥儿,别看只是个小豆丁,却和他爹爹分歧,极喜好华衣美服,在庄子上,宝笙用上好的皮子,经心给他做了一双新的虎头鞋,成果这小家伙自从穿上鞋,就再不肯让脚着地,便是奶娘抱着他坐,也要把一双小脚挪到奶娘的膝盖上面去,一开端大师都不晓得为甚么,厥后才回过味儿,闹了半天是心疼他的鞋子。
妯娌两个实在也没甚么心机闲谈,皇宫一团乱,柳氏身为皇后。要措置的事件极多,幸亏未几时,信王妃高氏,义王妃吴氏也到了。几女小我一起忙活,忙到傍晚,总算把宫务措置了一遍,只是颠末一场兵变,宫里的宫婢和寺人有的丧生,有的投奔逆贼,有的逃窜。少去一大半,剩下的也个个带伤,各个宫内的人手都不敷。
春光恰好,朝阳第一缕霞光,洒入大兴宫的偏殿,沐延昭伸脱手,任由阳光点点落在他的掌内心,悄悄握住,就像握住贰心心念念的阿谁女子的柔荑。
几个女眷慌乱得几近焦头烂额,前朝沐家几兄弟,也并不轻松。对朝堂上那些高官,有罪的定罪,被逼迫做出些错事的也该赦免,空出来的官位,还要提拔新人,更得安抚百姓,都城被打砸抢弄得乱七八糟,也得朝廷出面,清算残局。
沐家几个女人当然不是笨人,但是,做皇后,做王妃,都是头一次,面对的又是如此庞大的局面,她们面上不显,内心又岂能不忐忑难安?
将作监新得了方剂,汇集百花,制作出精油,传闻极好,只是因为产量太少,第一批都送到皇后那儿了,沐七还是昨日听宫里的侍卫八卦,说是想弄一瓶回家哄娘子,这才记在内心。
沐七的信写得很短很草率,除了关照顾婉别忘了用饭,早些歇息之类的家常话,就是抱怨他大哥如何‘折磨’他,如何把重担往他身上扔。
吴氏也笑道:“如果心疼娘娘,你就多担些事儿!”
除了这些闲事儿,还得修宫殿。这座皇宫在沐家进京的时候被烧砸过一次,此次双王谋逆,又被烧砸了一回,现在实在是不像样,大部分宫殿都给破坏得差未几,就是大兴宫,也缺门少窗户,另有一面墙裂了裂缝。
顾婉本不想相劝,可见柳氏的容色,忍了好久,毕竟还是感喟,皇后本该是天下最高贵的女子,但柳氏这个皇后,倒是真难!她脸上脂粉未施,眼圈模糊发青,神采蕉萃,因为在本身的宫里,未穿朝服,只着了一身蓝色的衣裙,即使故作轻松,可眼角眉梢间透暴露来的怠倦,已经让这个曾经崇高高雅的女子,如同秋后的花朵,即将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