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依不饶地诘问,确切有些过分了。
就在这时,殿中俄然响起梁太后带着几分惊奇的慵懒语声。
她怔怔地望着前面,并不出声,只哀哀地哭,眼泪簌簌从脸颊滑落,周身萦着一股莫名哀伤。
梁太后缓缓抚着纤长手指上的宝石指扣,凤眸看着祈浣儿,眼底闪过一道莫测难喻的亮光,俄然笑道:“小公主这般天真坦直的可儿儿,哀家真是喜好。如果能够在燕国挑一个乘龙快婿,嫁到我燕国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燕帝了然浅笑,道:“本来如此。”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在坐很多王公后辈脸上都暴露了粉饰不住的忿然妒忌。看模样,常日里必定没少因为纪子筝挨长辈的训。
梁太后看着祈浣儿,美艳凤眸中模糊含笑,缓缓说道:“小公主的白纻舞实在是惊为天人,哀家本日可算是开了眼界。”
琴声婉转,舞姿卓雅。
见祈墨面罩寒霜,冷冷瞪着祈浣儿,纪石崇忙打圆场:“不敢不敢,怪纪某没有说清楚才让公主殿下曲解,纪某的意义是,犬子奉旨领兵出征,目前不在京中,以是恐怕无缘得见公主殿下。”
祈墨将世人这番神采看在眼底,似有所悟,唇角微勾,暴露一丝调侃笑意。
梁太后似笑非笑,却不接他的话,转而看着祈浣儿笑:“没想到小公主年纪悄悄,目光倒是极好。”
梁太后笑了一声,道:“纪相何必过谦。公子资质聪慧,文武精通。十四岁就随军出征,年纪轻简便已加冠册封。如果连纪将军都只能算作资质平淡的话,那这座上一大半的,岂不是痴顽之人?”
世人都惊奇地望向长官上那几人,不放过他们涓滴的神情窜改,却没人留意到,那五公主的神采一下子变得煞白。
白薇回以浅含笑容,态度温谦道:“公主谬赞。”
祁墨将席间世人神情尽收眼底,这才淡淡开口道:“浣儿。”
祈浣儿会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侧头看向白薇,一派天真隧道:“既然五公主不善琴乐,那恐怕要奉求长公主殿下啦!”
“在坐的都是燕国的青年才俊,个个和顺多情,不知小公主可有中意的?”
话一出口,氛围刹时变得冷肃。
祈墨冷冷睨她一眼,方才看向燕帝,淡淡道:“让陛下见笑,皇妹素慕豪杰,想必是听了纪将军在疆场上的英勇事迹,以是想劈面见见。”
白薇看她一眼,食指放在唇边,低声道:“寿儿乖,先别说话。”
祈浣儿看了眼祈墨,然后抿唇笑起来:“好呀!燕国男人和顺多情,不像我们晋国的男人,喜好舞刀弄枪,不解风情。不过浣儿年纪还小,婚姻大事还是要由父皇做主的,我说了可不算!”
那男人年纪约莫四十摆布,面貌儒雅、气质清隽,便是当今燕国宰相,纪石崇。
燕帝看了一眼白薇,神采比起刚才都雅了很多。
祈浣儿眼睛滴溜溜地在殿下扫了一圈,笑着嗓音清脆地问:“陛下,谁是纪子筝?”
很快就有宫婢上前来清算打翻的茶盏,燕帝说了几句面子话,笑着将世人的重视引到了别的话题上,席间又是一番谈笑晏晏。
她带头一夸,底下的人纷繁拥戴,的确将祈浣儿吹嘘得如同九天玄女下凡。
寿儿见一下子统统人都望着她,刹时生硬了身子,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不安地悄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