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适时打了个喷嚏，又跑到书店门口去擤鼻涕。
王渊和宋际，到底该选哪个？
这类民风到晚明更甚，复古已经不能满足读书人，乃至陆王心学都被视为陈腐思惟。
碰到个冤大头，归正都是敲竹杠，不如勉为其难多敲几下。
沈师爷懒得再理睬这些穿青蛮子，也不直接进入主题，而是跟宋际聊起了学问，想进一步摸清宋公子的路数。
宋际顿时赞叹：“此乃良民义民也！”又愤然道，“吾早说应当大办社学，怎奈各司长官皆不平从。若依吾言行事，则万民遵礼守法，贵州早就大治矣！”
沈复璁连连点头：“虽有册本，却无户籍。扎佐司底子不为穿青寨编户齐民，寨中孩童即便熟读圣贤之书，也没有插手科举的资格。”
（PS：前面几章，有老铁提及古钱和八虎题目，老王搞错了，已经编削。）
这类读书人，放在弘治朝之前很吃香，随随便便就能落第。
宋际答复说：“吾治本经为《礼经》。”
宋际谦善道：“跟沈兄比起来，吾不值一提也。”
实在很普通，细心察看宋际的言行举止，就晓得他到处守礼，乃至还想用礼节教养来办理贵州。在宋公子看来，只要推行教养，则大家守礼，则天下大治。
书店老板还不满足，建议道：“这套《四书集注》实乃劣本，不如换一套品相更佳的。”
宋际对此毫无发觉，沈复璁和书店老板却齐齐变色。
沈师爷很想提示一句：老兄啊，你的参考质料该换了。以你这类弄法，考贵州举人必定可行，但想考进士无异于痴人说梦。
沈师爷投来不解的眼神，袁刚回敬他一个嘲笑，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宋际浅笑点头，又至书架前，亲身帮手遴选教科书。
宋际对此大为打动，又见王渊年幼，竟脱下本身衣服，畴昔亲手给他披上，鼓励道：“汝小小年纪，便知文章宝贵。今后必然要放心向学，不忘本日之初心，牢记牢记！”
宋际感受聊得好爽啊，终究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了，已然将沈复璁引为毕生知己。
太他妈巧了！
沈复璁为之气结，更觉委曲，他真没有想过借机脱身啊。
王渊是具有宿慧的神童，一遇风云便化龙，沈师爷还想着搭顺风车呢。至于宋际，这位公子太轻易乱来了，沈师爷当然也不想放过。
“然也。”沈复璁说。
宋际赶紧起家，朝王渊等人作揖道：“吾代沈兄谢过诸位拯救之恩。”
宋际愈发欣喜：“沈兄也治《礼经》？”
儒生们先是把佛道观点引入文章，在科举上完成了三教合一的豪举。接着佛经道典也被用滥了，儒生们竟然从小说杂剧动手，就跟高考作文写《斗罗大陆之我见》一样。
此人真好骗啊，沈师爷有些收不停止。他抱着一套《五经集注》，欣喜之余，复又哀叹：“唉，可惜，可惜！”
崇祯朝进士王厈，在进京会考的时候，统统科目都被评为劣等。唯独“论”把阅卷官吓了一跳，这位老兄在写文章时，竟然把崔莺莺、杜丽娘拿来举例，最后还真他娘考中了进士。
“是啊，古来如此，可悲可叹。”宋际无法感喟。
沈复璁阿谀道：“宋兄有如此志向，鄙人佩服之至。”
袁刚悄悄握住刀柄，低声警告三个孩童：“读书人不成信。这姓宋的如此呆傻易骗，沈先恐怕是会生出异心，借机逃离我们穿青寨。你们把稳一些，发觉不对就当即脱手。杀人的时候要将近狠，不能让他们收回任何声响，免得闹出动静不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