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张茂兰给王渊、县丞和典史各倒一杯。
张茂兰面露苦笑,解释道:“这县衙里的家具,已在守城时劈了当柴禾,用来烧煮金汁和热油。你要拆老百姓的房,总得以身作则先拆本身的。县衙代表朝廷威仪,那是千万拆不得,只能拆里边的家具。酒饮也是如此,都拿来犒劳士卒和安抚伤员,本县是真的再找不出一滴酒。”
“王御史过誉了,尽本分罢了,”张茂兰一脸忧愁,自责道,“可惜我才气陋劣,既不能杀灭贼寇,也不能活命百姓。枉为一方父母,孤负朝廷重托!”
王渊却吃得津津有味,他幼时在山里,吃的还不如这个呢。
朱智也说道:“王御史,固然陆侍郎手里的也是京营,但京营跟京营不一样。你不要看我们这些人兵戈短长,就感觉统统京营都敢打敢拼。陆侍郎那边都是些少爷兵,打起仗来怂包得很,他就算想追也力不从心。”
打压他没好处,还给他涨名誉,本身反而惹得一身骚。
呵呵,言官们有话要讲了,马中锡此次不死也要脱层皮,谁让他私行跟贼首打仗呢?他若不是跟反贼有勾搭,反贼如何不杀他泄愤?非常有逻辑的弹劾思路。
就算你不敢悍然反击,起码也该咬着尾巴不放,别让反贼主力安闲分开啊。只要拖慢反贼南撤速率,其他京营和边军就赶来了,到时候官军能够占有绝对主动。
等寺人和武官都走了,张茂兰终究暴露笑容:“王御史跟他们公然不一样。”
王渊抱拳说:“此乃分内之事。”
知县是宴客的仆人,县丞和典史陪座,王渊、伍廉德和四朱遭到接待。
伍廉德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我们在任丘,回援京营已至霸州、直沽,山西边军也从涿州、武清包夹,陆侍郎亲率雄师镇守霸州。贼寇如果不跑,三五日内必被团团包抄。他们应当是去静海县,然后南下前去沧州……他娘的,跟三月那次一个样,甩开官军跑去山东、河南残虐。”
张茂兰俄然跑回本身寝室,献宝似的抱出一个坛子,说道:“此乃亡母生前所酿米酒,我从山东一起带来的。犒劳士卒时只倒了大半坛,剩下少量我实在舍不得,本来筹算藏起来渐渐喝。几位都是能交心之人,本日便把它喝完吧。”
王渊挠挠头:“那我们当即解缆,去沧州等着贼寇。”
好好的庆功宴,给张茂兰几句话说得沮丧非常,几个朱儿子都感到很不欢畅。
反贼既然不接管招安,而马中锡又亲赴贼营。
又过三天,哨骑俄然返来禀报,乱军主力已经撤退了。
王渊举杯一饮而尽,笑道:“只要故意,水比酒更醇,这杯喝的是张县尊爱国爱民之心!”
四个月前,带领京营把反贼杀得屁滚尿流的马中锡,面对如此环境也急得不可。他深知不能放纵反贼残虐山东、河南,竟然以左副都御史的身份,亲身跑去刘六刘七大营当中停止招安。
刘七却劝道:“六哥,骑虎难下啊。现在阉宦奸臣把持国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便马都堂至心招安我们,但他能够替朝廷做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