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点头,试图赶走这些胶葛不止的声音,但幻象却再次呈现在危钰的面前,他满眼都是鲜红的血液,那只白净如雪的纤手垂在血泊中,断裂的玉镯被鲜血染得猩红,滚烫的血液如同淋漓的书法,淌满了空中。
“如有来生,我只愿你忘了我,不要找我、想我、念我……”她紧握他墨色绸缎长袍的手蓦地垂下,白净皓腕上的玉镯猛地磕在地上,收回一声清脆的声音,玉镯刹时回声而碎。
躺在床上的女子神采惨白到毫无赤色,她肥胖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小山般高耸。但透过她倾斜在床上的长发间,模糊可见白净脖颈的姣好表面,遥可想,当年定是个出落不凡的美人。
程然诺只大口喘着气,她说不出话,但身后的手却蓦地摸到了玻璃杯的碎片,她悄悄拿住玻璃碎片,两手用力撑紧绳索,十根手指同时用力将玻璃片最锋利的一面,用劲切割着绳索。
程然诺的心微微一颤,她睁大眼睛望着黑夜中抽泣的吴辉,俄然吴辉蹲下身去,他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瞪向伸直在墙角里的程然诺,“我就算是骗子又如何?可那些富得流油的有钱人谁会在乎一件藏品的真假!你那假装的状师公理感真让我恶心,天晓得,你是收了那富豪多少钱,这么昧着知己谗谄我!就算我奉告你,没有龙凤玉环的那笔钱我老婆会死,你个贱货竟然也不在乎!既然你这么不在乎性命,那你的命也别在乎了!”
在黑暗中对房间非常熟谙的程然诺,两三步就跑到了门前,但她不竭用力尽力去转,门把手却还是纹丝不动,“快,开门,开门啊!”程然诺急得将近哭出来了。
在烟头微小的红光下,吴辉不过两周不见,却显得衰老了很多,他面庞蕉萃两颊深陷,整小我如同干枯般,形似一个皮包骨的躯壳,又高又瘦,的确像鬼怪般立于程然诺的面前。
“喂?喂!程然诺?程然诺!”危钰失魂地大喊起来,但电话另一端却遥遥传来轰隆啪啦的一阵乱响,随后是程然诺的叫唤:“放开我,拯救啊!”但程然诺的声音刚收回来,却又刹时如被毁灭的炊火,电话另一端只剩下嘟嘟嘟的挂断声。
停电的房间内一片暗淡,唯有吴辉手中一点烟头的红光在明灭,颇像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放射出令人神驰的光芒。
程然诺哒哒又按了两下开关,方站在一片乌黑中关上了门,“没事,仿佛明天该交水电费来着,我住在鄢灵均家倒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大爷的,才晚了一天就断我的电。”
他来不及思虑,扔动手机,奋力踩下油门奔驰出去。
危钰正要按下挂断键,电话另一端却俄然传来程然诺的尖叫声,“谁?”随后她的声音变成低低的哭泣,好似被人紧捂住了口鼻。
程然诺瞪大一双眼睛惊骇地盯着吴辉,她被在身后被捆绑住的手不竭摸索着,她记得刚进屋子被吴辉抓住时,她挣扎当中仿佛撞倒了桌上的玻璃杯,杯子的碎片刚好洒落在乌黑的屋内,她在身后摸索着不竭去乱寻。
在程然诺所租住的小公寓内,程然诺伸直成一团,手脚都被紧紧地捆绑着,她惊骇地望着面前之人,浑身吓得直颤抖,被贴着胶布的嘴唇只能低声呜呜着,却发不出一声来。
程然诺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恰是吴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