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她时,她虽是朴实淡雅的白衣男装,但清楚瞧见她手中罕见的蓝田玉笛,那岂是浅显大师闺秀所能具有之物,蓝田玉笛毕生通透光彩均匀,质地致密而细致,却又饰有巧夺天工的圆虺纹,精彩绝伦的蓝田玉笛吹奏之时高音圆润,高音敞亮,就算在皇室贵胄里也是少见的佳构,而当周铎看到香囊上所绣的“甄”字之时,已是心中了然,这世上除了甄家嫡女甄越,还能有谁!
他想开初见之日,她虽身着男装,却难挡清雅绝俗的脸庞,虽并非倾城之貌,但已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眉间模糊可见倔强之态,但笛声竟是那般的凄美委宛,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能不着一字,就将一首《上山采蘼芜》吹奏得恍若杜鹃啼血般幽咽,恍若她已化为那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的断肠女子。那一刻起,周铎就发誓定要娶她,给她一世的幸运安宁,决不让她再吹奏出那样的伤情之曲。
“父亲可当真?”周铎难以置信地昂首望向父亲,他眼里满是没法按捺的冲动,周父咳了两声不直视他的眼睛,只冷声说:“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这孽障若真是娶了甄将军的女儿,就必须一改昔日纨绔后辈的习性,给我好好读书习武,争夺早日建功立业!”
周父气得厉声喝道:“求?如何求!我都已经去了甄将军府求了三次亲啦,可甄将军岂会看上我一个戋戋中领军的儿子,你又不是不晓得,那甄大将军的嫡女甄越是多么娇贵,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来就是个凤凰命,岂会情愿下嫁给这个孽障?要我说,退而求次,甄大将军倒是乐意将他那庶出的女儿嫁来!”
程然诺顺着握在球杆上的那只修手望去,竟是危钰气定神闲的面庞,程然诺实在难以设想,看似肌肉发财的周铎,竟还不如危钰一只手的力道大。
周铎却猛地抬起尽是雨水的脸庞,果断不移地说:“不,我要么毕生不娶,若娶便只娶甄越一人!”
程然诺眨了眨眼睛,“失忆了吧你?昨天下午我们来你家找甄列,你说她去插手朋友的婚礼了,明天早上返来,以是留我们在你家过夜,莫非你忘了?”
说罢周铎竟又蓦地用力叩了几个响头,几近每一声都狠狠砸在他父亲的内心,但周父却不吭声,只是吹胡子瞪眼,气急废弛的朝跪在雨中的周铎吼道:“哼,你说的倒好,灿烂门楣?我呸,就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儿,如果甄越真嫁进了我们家,没几天你就看腻了,到时候又要花街柳巷,在那脂粉堆里打滚,那甄大将军还不得把我们周家给灭了!”
危钰的手看似毫不经意,却四两拨千斤般,等闲往周铎身材的方向一推,周铎竟踉跄几步今后倒去,危钰顺势借力用力,手如行云流水般轻巧一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再反手一转,速率几近快得惊人,程然诺还将来及看清楚,危钰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已击在了周铎的颈侧。
他渐渐合上手,如获珍宝般,再次紧紧攥住香囊,力量大得恨不得将香囊烙进本身的骨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