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诺身后传来垂垂靠近的马蹄声,她转头望去,在灼灼的骄阳下,一群身着铠甲的兵士驾马而来,为首的马队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停在她面前,“程蜜斯,请上马。”
程然诺所驾的烈马俄然收回一声痛苦的长嘶,扑腾一下重重摔在沙地上,程然诺猝不及防,惊叫着跌上马去,她一头乌黑如瀑的发辫瞬息散开,划成乌亮的弧扇形,刹时在风中纷繁散落。
“你怎这般狠?”危钰柔声说着,悄悄握住她的手,他渐渐抬启程然诺的手,将她的指尖一点点挪动到本身的雕金面具上。
她原想着擒贼先擒王,一箭要了胡匪头领的性命,待残剩胡匪乱作一团时,她便可借机逃脱,却不想她这一箭不但没射中,瞬息间,成群的胡匪竟朝她飞奔过来。
只这一笑,程然诺的心几近都要酥了。
她不知该如何向齐王解释,她更知如果奉告父亲,父亲定会以李临江的出身和职位为说辞,乃至将他除之而后快,她乃至想过齐王终是要回长安的,当时李临江定也会走。
程然诺将玉坠的来源向危钰娓娓道来,他讽刺这玉恐怕是成精了,她浅浅一笑,“玉那里会成精啊,不过我娘说人间定不会有比这更有灵性的玉了,以是,”她顿了下,望着危钰脸上的雕金镂空面具道:“以是,将来我要将这最贵重的玉坠赠给我的夫君,我要他这平生都戴着它,时候想着我,念着我,此生来世都不准忘了我。”
“关东没有比齐国更大的封地,天下肥饶的地盘也没有比齐国更多的了,你可愿跟本王到齐地做王妃?”刘闳的声音好似来自天涯,程然诺恍恍忽惚,她没有答复,只颤巍巍地侧过脸,悄悄地望向李临江。
程然诺的心一颤,她转头望向李临江,却见李临江立于齐王身后,只微微垂下苗条的眼睫,竟像是充耳未闻。
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着坐起来,如水般的长发纷繁扬扬地垂下来粉饰住她的脸庞。她只透过发丝间望去,顿时男人戴着浮雕镂空金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脸庞,但他刚毅的下巴上略微有短短的胡渣。
“是你赶走的胡匪?”她昂头眯着眼睛,望向骄阳光晕里的银色马队。
“哎,你,你是谁,好大的胆量啊。”程然诺挣扎着,猛地一转头直接拽掉对方的防沙巾,却瞧见近在天涯之人,竟有张好似经心砥砺过的脸庞,他微睐眼眸,苗条的睫毛如同一面小扇。
听了父亲的话,程然诺想到这些年本身总与那群胡匪作对,却不知他竟是忠义之臣的先人,不觉悔怨和歉疚。
程然诺渐渐踮起脚尖,将红唇轻凑畴昔吐出一股诱人的兰气,她空灵清逸的声音,如同雨打荷花般夺目鲜润,“若他丢了这玉坠,我就罚他来生再找不到我,但至死都不能忘了我,我要他想我,一向想到困在这情网长生都挣扎不脱……”
旁人都道她对齐王一见倾慕,整日里又痴又傻,但只要她晓得,她的视野向来未曾落在齐王刘闳身上,她老是密意脉脉地望着齐王身后阿谁眼眸带笑的李临江,她不明白,李临江那样都雅的男人,世报酬何不懂她,但既然不懂,她就把这个奥妙永久埋在心底,起码李临江懂。
“驾!”程然诺狠狠抽了马匹一鞭,她虽紧握缰绳但内心却不住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