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开门,回望了眼火光里的薄清易,他温馨地闭着眼睛,好似一个甜睡的婴儿,幼年时他曾无数次枕着她的腿在午后的树荫下睡去,偶然程雨寒坐得腿都麻了,但常常低头瞧着薄清易那苗条如银杏叶的睫毛,她只觉腿上如蚂蚁啃噬般的轻微麻意,好似瞬息烟消云散。
程雨寒嘴角勾起一丝暖笑,像哄小孩子似的对程然诺说:“你如何过来了,这会儿白夜已经开唱了,快归去吧。”
夜风吹得船上的彩灯忽明显暗,程然诺没有工夫去掠被夏季河上北风刮乱的发丝,她只远远瞧见程雨寒与薄清易扶栏而立,雕栏很矮,地板被河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中间虽竖着一个歪倾斜斜的警告牌,但现在周遭却空荡荡,只远远闻声另一端船面上人声鼓噪。
此次的幻象如实际般,竟同为程雨寒的新婚之夜。
“不可,我刚看了,这个洞口风太大,内里都是冰水,我们俩出去非得冻死不成,但这内里却很暖,我猜能够是个地宫。”危钰话音刚落,程然诺更觉冷意森然,“地宫?那不就是宅兆吗?”
薄清易喝得瘫软在地,程雨寒望着无边的黑夜,大声哭喊道:“拯救啊拯救!”
程雨寒终究关了门,在震天的爆仗声中,悄悄消逝在茫茫黑夜里。
薄清易俯身去吻她,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幽幽飘入他的鼻翼,有种噬骨的诱人,他一点点吻在她柔嫩的唇上,俄然薄清易收回一声短促的低吼,他猛地一把推开她,他缓缓低头去瞧,却见本身的左胸竟正插着一把镶嵌珠宝的匕首,血顺着匕首汩汩地往外流淌着,他又惊又恐地望着面前的程雨寒。
不知过了多久,程然诺只觉胸口被按压得非常疼痛,她一翻身,本能地吐出一大口水来,她不竭狠恶地咳嗽着,她缓缓展开沉重的眼皮,却瞧见危钰,现在他的面孔不再是寒若冰霜,他毫不踌躇一把抱住了程然诺,力量大得几近将她勒得没法呼吸。
程雨寒谨慎翼翼地站着,她并不喝酒,却一杯杯不竭斟给依着雕栏的薄清易,他明显已是烂醉如泥,明显倚在船边却还是站不稳。
薄清易尚未探头望去,程然诺就大喊道:“雨寒姐!”
“她刚往那边走了。”危钰指了指船舱外。
“你,你,程雨寒你……”薄清易浑身不住的颤抖,但他越是颤抖,左胸就迸溅出更多的鲜血。
听着危钰的问声,程然诺猛地抽吸一口寒气,她定睛瞧着船舱灯光里危钰清楚的脸庞,只轻声道:“雨寒姐呢?”
想到这里,程雨寒没有涓滴的踌躇,她朝着奄奄一息的薄清易,俄然又狠狠插了几刀,“你发过誓,若此生不爱我,便死无葬身之地,男人要信守承诺,我现在就帮你实现你的誓词!”她一刀接一刀发了疯地捅在他的身上,鲜血溅满她的衣裙,与她火红的凤冠霞帔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