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用眼角扫她一眼,看到那张小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
“师父,用饭啦。”
“小掌柜,那位老奶奶有八十岁了吧,她手里提着大砍刀呢。”
傻大牛不晓得小掌柜办的货有何用,粗绳索、大鱼网、另有下水穿的水靠儿。
别人听不懂,崔小眠全都明白。
她和大牛步行进城,虽说五柳镇和桃花城相隔很近,但除了寻花问柳和打赌以外,桃花城的人来此甚少,五柳镇上的外埠人,大多来自天下各地,四周县城的反而很少,大牛便从将来过。
“师父......”崔小眠摇摇还没长出来的尾巴。
明天崔小眠表情好,又想凑趣贺远,谁让本身获咎人家了呢,何况贺远一贯就不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
“小掌柜,大寒天你要去河里沐浴?”
“你和谁说话?”贺远冷冰冰的,就像是欠钱没给一样。
崔小眠想起高翠柳送给贺远的阿谁小承担,本来是那件衣裳,难怪那日高翠柳中间拜别,再返来时已换过衣裳;难怪贺远夸高翠柳“心如霁月,人如彩凤”,本来是找人家借衣裳模样。
她问贺远:“你为何不问问我水性如何,万一我是个旱鸭子呢?”
“小掌柜,那大女人如何......”
她拿出贺远写的清单,一样样的去买,身边跟着大牛这个壮劳力,不怕扛不动。
妙能小美人,不对,苏浣之。
晚餐是崔小眠煮的腊味饭,用的腊肉还是崔小眠春季时晒的,她之前从未晒过腊肉,这是头一回,大成没有吃腊肉的风俗,她“削发”后,这些腊肉便原封不动地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小丫和顾大嫂谁也不晓得如何来吃。
腊味饭里有肉有菜,再配上炒菜反而咸了,这也难不倒崔小眠,一盘酸甜适口的凉拌萝卜皮,有点炝口的芥末鸭掌,外加小火炖的栗子红枣鸡汤。
“他们不是干这个的,这事只我们师徒两个,”贺远又拿张纸,写了些需求筹办的东西,交给崔小眠,“明**去筹办一下,后日凌晨我们便解缆。”
那衣裳比她全部身子都要长出一大截,可崔小眠还是穿上,站在床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被裙子绊倒。自从两岁穿越,她还是头一回穿这么标致的女人衣裳(小女娃的不算数)。
次日,她一早就出门做筹办,却并非是在桃花城里,而是拽着大牛雇了马车,去了五柳镇。
“这衣裳五百两,计入扶养费,他日一起还来。”
大牛把炉火烧得旺旺的,火墙摸着烫手,屋内暖和如春,贺远是练武的,本就不畏酷寒,这时在屋里只穿件月白的衫子,黑亮的头发垂在肩上,用柄玉梳束住,烛光把他的人映得朦昏黄胧,崔小眠看着他,内心砰砰快跳了两下。
崔小眠不想让傻大牛多问下去,憨小子保不准嘴上就没有把门的。
五柳镇是乱得不能再乱的处所,别说是买这些东西,你就是买大砍刀和鹤顶红也没有人会多问你一句。
贺远又是冷哼一声,话说这一会儿他已经冷哼了几次,还觉得他是生了鼻窦炎鼻子不通气了呢。
贺远还在看书,也不晓得是真看还是假看,崔小眠觉的此人就是在装腔做势,她从没过贺远能用全部下午看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