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悄悄抚摩着崔小眠的长发,柔声道:“小眠子,你还小,再过两三年,你在内里碰到敬爱的人,也就不想返来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分开他,他又不肯和你一起返来,那你就让你的女儿返来,巫女之位是世袭的,除非你没有先人,不然这个位置永久是属于你和你的孩子。”
梳子做得很精美,还用刀刻了只小羊羔在上面,一看便知是一两银做的,此人的手不但能杀人,还会做很多活计,这两年他闲来无事,除了教族人砌炉灶制鱼网,还用竹子做了碗筷杯碟。
几今后,玉竹就来了,阿桑也来了。
之前她觉得那柄梳子是贺远不知在那里偷来的,厥后晓得他的身份,想来那是他家里的物件,她稍大一点。便会帮着师父洗衣服清算行装,可也没有见过那柄梳子,那几年也没见他回家,那梳子定是贴身带着的,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带柄梳子做甚么?
“小眠子,你走吧,大巫女说的对,你本就是中原柔滑的花朵,硬要把你移植在五夷的大山内里,你会水土不平,也不会欢愉,但是你记着,不管你走多远,都不要帮忙汉人欺负五夷人。小眠子,我晓得你听不到,可我还是想对你再唱最后一次,这歌真好听,但我再不会唱给别人听了。”
玉竹不觉得然:“你还小不晓得,我给你挑的药都是女人不能缺的,这类只要一粒,你想要的男人就能爱你到天明,这类更短长......”
三年多的无声天下,让崔小眠火急的巴望听到声音,阿桑在她窗下唱了一夜情歌,她也只能从口形上判定出来,她想听到风声、水声、少年的歌声,另有平话先生讲古,高先生的龙门镇。
她要去找百里玉明,当初因为体内有百虫散,百里玉明束手无策,现在百虫散已经解了,说不定他能治好她的耳朵。
相处了两年,一两银走了,崔小眠倒也没有过分伤怀,只是她更加孤傲了。她就要分开五夷了,但是一两银不在了,固然寨子里的懦夫们也能送她出山,但她内心有些忐忑,已经分开中原三年了,五夷人不消银子,做巫女也没有人为,她现在全数积储就是最后一两银给她留下的几十两银子,厥后为了寨子用去一些,只剩下二十两。
分开这里,她不会再看到阿桑哥眼中的火焰,也不消再亲手调配出一封封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对啦,小眠子,你还太小,我怕你出去被人骗被人抢,给你带的药都是巫女公用,利用时要用你的发血施咒才行,别人就算拿去也没有效。”
崔小眠心头一热,紧紧抱住玉竹,汉人只道五夷女子暴虐,却不知她们的开阔,爱的开阔,做人也开阔。
崔小眠内心凭添几分沉重,她回到本身房里,沉静坐下,却见桌子上多了件东西,拿起一看,是一柄竹子做的梳子。
闯荡江湖的几年,师徒两个都是轻装简行,就像贺远教她的。除了银子和刀子,别的都不消带。她年纪小只要五六岁,两人朝夕相处并不避讳,贺远爱洁净,初时嫌她有虱子尿裤子又不爱洗脚。凡是就是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厥后夏季天寒地冻,看她像只小猫子一样蜷在地上不幸,也会偶尔人道大发让她洗了脚睡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