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诲:“老朽家中确有一孙女,为老夫嫡出第五子寿光之女,其母为原配正室,且世代书香,只是,唉,只是此女年方三岁,然除了她,其他女孙或已订婚,或为庶出。”
英宗的眼睛又落到面前这片花海:“对了,张德海,你刚才说这花叫甚么点绛唇?”
大半个时候后,君臣二人便都有了人选。
英宗明显也没想到崔帝师竟然已是老态龙钟,行动盘跚,就像他想不到儿子们会长得那么快一样。
英宗摸摸胡子,点点头:“本来是老十九啊,朕记得端五节时见过他,一转眼长这么高了。”
状元落第,一代帝师崔如诲已是七十开外,他已有二十年没有进宫了,而帝师府也由昔日的冠盖云集,变成现在门可罗雀,崔帝师真是孤单如雪啊。
“哎哟,皇上您这两日过分劳心国事,那位是十九殿下啊。”
既是君臣,又是师徒,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相对无语,叹了又叹,最后决定,不能让此恨绵绵无绝期,必然要让并蒂莲开,了去此生憾事!
圣旨立即拟好,趁便封了皇六子岱远为贺王,只是提及自家孙女的名字,老帝师却一派茫然,究竟上这个即将成为皇妃的小孙女就是站在面前,他白叟家也不熟谙。
“可不是嘛,您听听,这花名也透着个高雅。”
英宗的心机并没在这片姹紫嫣红上,他看到了不远处坐在太湖石上读书的孩童。
崔如诲也有三叹,一叹当年未老先目炫,竟没看出皇上的心机;二叹三妻四妾,老夫竟只生娇娘一女;三叹人死如灯灭,悔怨来不及。
“唉,”老帝师崔如诲长叹一声,悲从心来,“娇娘吾儿远隔千里,思乡心切,三年前竟一病不起,香消玉殒!不幸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伤悲矣。”
英宗不觉得意,自家老六年方十五,崔家孙女三岁,不过相差十二春秋,想当年娇娘学姐不也比本身年长八岁吗?无妨,无妨。
赏着花,品着茶,聊完诗词歌赋,歌颂了千古圣贤,英宗这才归入正题。
“崔恩师,朕那娇娘学姐过得可好,有无回京探亲?”
“朕有二十五子,定然另有未娶正妻的,待朕选一个,迎娶崔家女,对了,崔恩师府中可有嫡出未曾婚配之女?”
看到皇上眼中模糊的泪光,崔老帝师醍醐灌顶,内心清楚了呢。
英宗有三叹,一叹朕当年年纪小,不能对娇娘一诉衷情;二叹娇娘早已订婚,没法与朕共结连理;三叹光阴仓促,隔了天涯,又隔阴阳。
“可不是嘛,皇上您整日想的都是江山社稷,十九殿下本年已经八岁了。”
看到张德海批示着小寺人七手八脚将那几盆不幸的红菊花搬到一边,英宗又道:“宣崔恩师进宫,陪朕赏菊观景。”
“八岁,记得第一次见到崔恩师时,朕也是八岁啊,转眼竟已过了三十多个春秋了,崔恩师可还在都城吗?”
三十多年未见,梦中情|人竟已人鬼殊途,英宗顿有悲风凉秋之感,恨不得找一把花锄,安葬了他那林花谢了春红的芳华影象o(╯□╰)o
想当年初见崔帝师时,他还是一名文采风|流的新中年,现在已是皓首白发一老翁。
英宗脑海里又闪现出阿谁肤凝如雪,唇若樱红的倩影,顿觉非论是这满园的五光十色,还是后|宫三千美人,除了影象深处的这一名,竟再无一人一花配得上这“点绛唇”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