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翰林院在禁中,乃人主燕居之所。玉堂、承明、金銮殿皆在其间。应供奉之人,自学士已下,工伎群官司隶籍其间者,皆称翰林,现在之翰林医官、翰林待诏之类是也。唯翰林茶酒司,止称“翰林司”,盖相承阙文。唐制,自宰相而下,初命皆无宣召之礼,惟学士宣召。盖学士院在禁中,非内臣宣召,无因得入,故院门别设复门,亦以其通禁庭也。又学士院北扉者,为其在浴堂之南,便于应召。今学士初拜,自东华门入,至左承天门上马;待诏、院吏自左承天门双引至阁门,此亦用唐故事也。唐宣召学士,自东门入者,彼时学士院在西掖,故自翰林院东门赴召,非若今之东华门也。至如挽铃故事,亦缘其在禁中,虽学士院吏,亦止于玉堂门外,则其周到可知。现在学士院在外,与诸司无异,亦设铃索,悉皆文具故事罢了。
嘉祐中,进士奏名讫,未御试,京师妄传王俊民为状元,不知言之所起,人亦莫知俊民为何人。及御试,王荆公时为知制诰,与天章阁待制杨乐道二报酬详定官。旧制,御试举人,设初考官,先定品级,复弥之以送覆考官,再定品级,乃付详定官,发初考官所定等,以对覆考之等,如同即已,分歧则详其程文,当从初考、或从覆考为定,即不得别立等。是时王荆公以初、覆考所定第一人,皆未允当,于行间别取一报酬状首。杨乐道守法,觉得不成。群情未决,太常少卿朱从道时为封弥官,闻之,谓同舍曰:“二公何用力图。从道旬日前已闻王俊民为状元,事必前定,二公恨自苦耳。”既而二人各以己意进禀,而诏从荆公之请。及发封,乃王俊民也。详定官得别立等,自此始,遂为定制。
本朝要事对禀,常事拟进入,画可然后实施,谓之“熟状”。事速不及待报,则先行下,具制草奏知,谓之“进草”。熟状白纸书,宰相押字,他在朝具姓名,进草即黄纸书,宰臣、在朝皆于状背押字。堂检,宰、执皆不押,唯宰属于检背书日,堂吏书名用印。此拟状有词,宰相押检不印,此其为异也。大率唐人民风,自朝廷下至郡县,决事皆有词,谓之判,则书判科是也。押检二人,乃冯道、李愚也。状检瀛王亲笔,甚有改窜勾抹处。按《旧五代史》:“应顺元年四月九日己卯,鄂玉薨。庚辰,以宰相刘昫判三司。”恰是旬日,与此检无差。宋次道记《开元宰相奏请》、郑畋《凤池稿草》、《拟状注制集》悉多用四六,皆宰相自草。今此拟状,冯道亲笔,盖故事也。
学士院第三厅学士阁子,当前有一巨槐,素号槐厅。旧传居此阁者,多至入相。学士争槐厅,至有抵彻前人行李而强据之者。予为学士时,目观此事。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前人谓之铅黄,盖用之有素矣。
台端卤簿中有勘箭,如古之勘契也。其牡谓之“雄牡箭”,牝谓之“辟仗箭”。本胡法也。熙宁中罢之。
谏议班在知制诰上;若带待制,则在知制诰下,从职也,戏语谓之“带坠”。
百官于中书见宰相,九卿而下,即省吏大声唱一声“屈”,则躬趋而入。宰相揖及进茶,皆抗声赞唱,谓之“屈揖”。待制以上见,则言“请某官”,更不平揖。临退仍进汤。皆于席南横设百官之位。升朝则坐,京官已下皆立。后殿引臣寮,则待制已上宣名拜舞;庶官但赞拜,不宣名,不跳舞。中书略贵者,示与之抗也;上前则略微者,杀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