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吹部有拱辰管,即古之叉手管也。太宗天子赐今名。
五音:宫、商、角为从声,徵、羽为变声。从谓律从律,吕从吕;变谓以律从吕,以吕从律。故从声以配君、臣、民,尊卑有定,不成相逾;变声觉得事、物,则或遇于君声无嫌。加变徵,则从、变之声已渎矣。隋柱国郑译始条具七均,展转相生,为八十四调,清浊混合,狼籍无统,竞为新声。自后又有犯声、侧声、正杀、寄杀、偏字、傍字、双字、半字之法。从、变之声,无复层次矣。
唐之杖鼓,本谓之“两杖鼓”,两端皆用杖。今之杖鼓,一头以手拊之,则唐之“汉震第二鼓”也。明帝、宋开府皆善此鼓。其曲多合奏,如鼓笛曲是也。今时杖鼓,常时只是打拍,鲜有专门合奏之妙。古曲悉皆散亡,顷年王师南征,得《黄帝炎》一曲于交趾,乃杖鼓曲也。唐曲有《突厥盐》、《阿鹊盐》。施肩吾诗云:“癫狂楚客歌成雪,娇媚吴娘笑是盐。”盖当时语也。今杖鼓谱中有炎杖声。元稹《连昌宫词》有“逡巡‘大遍’《凉州》彻。”所谓“大遍”者,有序、引、歌、嗺、哨、催、攧、衮、破、行、中腔、踏歌之类,凡数十解,每解稀有叠者。裁截用之,则谓之“摘遍”。古人大曲,皆是裁用,悉非“大遍”也。
边兵每得胜回,则连队抗声凯歌,乃古之遗音也。凯歌词甚多,皆贩子卑鄙之语。予在鄜延时,制数十曲,令士卒歌之。今粗记得数篇。其一:“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其二:“天威第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其三:“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自怨单于。弯弓莫射云中雁,归雁现在不寄书。”其四:“旗队浑如绵绣堆,银装背嵬打回回。先教净扫安西路,待向河源饮马来。”其五:“灵武、西凉不消围,蕃家总待纳王师。城中半是关西种,犹有当时轧吃儿。”
古之善歌者有语,谓当使“声中无字,字中有声。”凡曲,止是一声清浊高低如萦缕耳。字则有喉唇齿舌等音分歧。当使字字举本皆轻园,悉融入声中,令转换处无磊块,此谓“声中无字”,前人谓之“如贯珠”,今谓之“善过分”是也。如宫声字,而曲合用商声,则能转宫为商歌之,此“字中有声”也,善歌者谓之“内里声。”不善歌者,声无顿挫,谓之“念曲”;声无含韫,谓之“叫曲”。
《柘枝》旧曲,遍数极多,如《羯鼓录》所谓《浑脱解》之类,今无复此遍。寇莱公好《柘枝舞》,会客必舞《柘枝》,每舞必尽日,时谓之“柘枝颠”。今凤翔有一老尼,犹是莱公时柘枝妓,云“当时《柘枝》,另稀有十遍。本日所舞《柘枝》,比当时十不得二三。”老尼尚能歌其曲,功德者常常传之。
《汉志》言数曰:“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卯得二十七。历十二辰,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阴阳合德,气钟于子,化生万物者也。”殊不知此乃求律吕是非体算立成法耳,别有何义?为史者但见其数浩博,莫测所用,乃曰:“此阴阳合德,化生万物者也。”尝有人于土中得一朽弊捣帛杵,不识,持归以示邻里。大小聚观,莫不怪愕,不知何物。后有一墨客过,见之曰:“此灵物也。吾闻防风氏身长三丈,骨节专车。此防风氏胫骨也。”村夫皆喜,筑庙祭之,谓之“胫庙”。班固此论,亦近乎“胫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