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咱边吃边说。”
吃完早餐,黑疙瘩结账的时候取出来的都是毛票,二十多块钱的饭费他足足凑了半天,最后差点把都兜都抠漏了,才摸出俩钢镚儿,总算结清了账。他极不美意义地小声跟我说,“兄弟,我跟你也不过道了,实话实说吧,你也晓得我那一趟,‘跑线儿’的店主都死了,最后佣金也没处去要,弄了个两手空空,就那千八百块钱的定金,也都给我爸买药了,现在囊中羞怯,只剩了这么一点点儿……不过您别担忧,我这两天筹算下乡走一趟,治个十家八家的病患,咱就又有银子了,到时候请你上大馆子,也带上我爸,咱爷仨好好喝一顿!”
黑疙瘩说,他初来时也是不晓得的,一探听才明白,这周遭近千平米,之前就是个坟圈子,仿佛是清末一个衣锦回籍的富绅家的祖坟,但近百年无人顾问,完整荒了。
我说,“你家老爷子还是挺有目光的,最起码买了个古宅,不可你就申请一下汗青文明庇护遗址,真如果能定下来,省里一征用,你爷俩就发了。”
我俩直到中午才到了黑疙瘩的“新家”,他不说,我底子看不出来那是一片坟地,坪地被积雪埋葬,乍看上去觉得是风堆起来的小雪坡,一看就晓得是年久无人打理,再荒废个几年,恐怕坡都塌了。
“算不上……”黑疙瘩说,“都是阿谁返乡富绅家的房产,但人家那是正房,之前属于宅院,比我们这坟地强个千百倍……”
车子近了,速率也慢了,我和黑疙瘩面露欣喜,正筹办搭乘上车的前一刻,捷达却在我们跟前俄然加快了速率,积雪溅起,甩了我俩一脸一身,那司机还摇开车窗跟我们吐出两个字——
他说,“我如何会想不到?人家省里还真来人了,可一看我爸买那栋破屋子,立马就走了,跟我说——还‘清末’的,最多‘期末’的,客岁我女人暑假前测验,这处所还没有屋子呢……”
“那就不晓得了,我现在只想着两件事儿,1、要么,把阿谁忽悠我爸的犊子抓住,还我们钱;2、要么,碰到个比我爸还傻的傻子,把屋子原价卖出去……”
……
“这是小事儿,我家老爷子前两天复苏的时候跟我说——”黑疙瘩摆布看看没人,抬高声音,“他看到半夜有两只小鬼儿冒出来,张牙舞爪地跟他要吃喝!”
我正嫌他啰嗦,忽听身后有汽车开过来,转头一看,是个破不溜丢的捷达,车身底漆都暴露来很多,锈迹斑斑,不消按喇叭,离出几百米远都能听到车架子“哐当哐当”地乱震,我真担忧它一脚油门就散了架子,最后只剩个驾驶座骑着个轱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