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过分木讷,回应他的只要阁楼之下雅客的谈笑。
她的话音一落,配房里就变得很静。
梳飞天高鬓,斜插金步摇,一身妖艳大红妆花裙子,百蝶穿花的格式更显张扬。
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倒是颜桃之隔三差五跑出宫,不为别的,宫禁苦寒,只为倾诉心中不快。很快,她与这会凌览山阁的阁主成了厚交。厚交将近嫁人了,对方如何也要惊奇可惜一下吧?
颜桃之干笑几声,她不过吟了几句宫内学士所出的对子,劈面的一众蜜斯女人们竟无一人能对出。
“甚好甚好。”颜桃之执盏呷茶,透过水雾不动声色地细瞧他。梨花的清纹在他玄色衣袍上若影若现,一根玄色锦线束着几缕头发随便绕在脑后,他的身子算不上矗立,却莫名让人感到包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是陛下新封的妃子,本来乃乾凤宫当差的二等宫女,这几日才赐的寓所。”秦艽把这些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本嫔夙来遵宫规,守女礼好,何来鄙视皇威一说!”辞晓倏的面貌生得本就刻薄,现在五官更是锋利,配上咄咄逼人的诘责倒还真让秦艽一时有所畏缩。
宫里有封号的妃嫔本来只要清夫人刘芷一个。宫人妃侍都心知肚明,帝君在朝中顾忌刘氏的父亲,虽不喜他女儿,但面上工夫还是要做足。故以“清”为封号赐于刘芷,不过是讽刺其清冷的性子。
颜桃之眸印三分笑,咬字如珠玉落盘清清:“夫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帘子里没有颜桃之预感的沉默,相反男人很快开口庆祝,“恭喜。”
江浮碧黑着一张脸转过身,冷静地令小童下了逐客令。
小童一向都很愁闷。颜桃之是当朝天子的亲姐,为何如此抠门?为何次次来会凌览山阁都光看书画,从不花银子买下任何一副?不买画也就算了,可为何次次都是阁主亲身欢迎她?次次都是用上好的茶叶与宝贵的点心供着这小祖宗?就算是朝中重臣也未见阁主如此正视,更何况颜桃之只是个在朝堂上说不上话的女子。
秦艽是何许人也,他在宫中人脉甚广,焉有他探听不到的事?
暖阁里的香碳烧得有些旺了,颜桃之坐之少顷,身子也回暖了许些。她摩挲掌心,制微热之感。
男人的笑声更甚。颜桃之本身都没发明,只如果她平活力,她和他说话时就会将自称变回“本宫。”
她可没心机整日品茶,宫中机谋算计她都对付不过来,何来闲情逸致?
颜桃之柔荑轻握筷笁,摩挲其上玉刻纹路,听得宫人前来传话,安夫君已在灼华宫外等待允见。
男人不假思考答复,就仿佛那些消遣的玩意是他经常做的普通:“一月围炉赋古;仲春赏灯猜谜;三月闲庭对弈;四月曲池荡千;蒲月韵华满园;六月池亭赏鱼;七月荷塘采莲;八月桐荫乞巧;玄月琼台弄月;十月暮秋弄菊;十一文阁刺绣;十二踏雪烹茶。”
颜桃之黛眉挑。这是筹算拉拢她了?想来好笑,皇后宸靥费经心机奉迎她,她都未曾动心,这小小夫君倒是初生牛犊。安夫君先前在乾凤宫的所为,用心命她身边的婢女借走蒟蒻的外袍,害他寒天冻地薄弱站立,几乎大病一场。
会凌览山阁在都城名声昌大,天然吸引了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