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鹊听到这话,顿时眼圈就红了,端端方正地跪在地上给杜明心磕了头,口中说道:“奴婢代我家女人感谢王妃!”
杜明心奇道:“我派人请五女人过来,如何正主没来,丫环倒过来了?叫她过来发言。”
“大太太比来都在忙些甚么呢?”杜明心端起了茶盅问道。
杜明心哭笑不得,于别人而言,宦途才是闲事,下棋作画是锦上添花的风雅事。在李墨白这儿,反倒倒置过来了。
“嫂嫂,你就如许看低我!”李墨白不满地说道,手里的活计倒是涓滴没停。
杜明心点点头,把头放在江先生的臂弯里,低声说道:“当年若不是先生,我也同淑姐儿现在普通无二,面前一片乌黑,看不到前路……现在我好歹有了些倚仗,便想着把她也从泥潭里拉拔出来……当初我从嵩山回到家,雪夜里是淑姐儿给我送了些鞋袜衣裳来,姐妹间总另有些真情在,我不想叫她绝望。”
“留馆啊,在翰林院待着,当个编修甚么的,渐渐熬资格。”李墨白用袖子擦了把头上的汗,又努力儿地锯起来。
杜明心瞅了一眼院子那头还在努力锯树根的李墨白,摇了点头,叮咛春草:“去拿些药材绫绸给小鹊。给你家女人带归去,就说别担忧,我这头会为她筹算的。”
“仿佛是在忙着探听新科进士的事,有没有婚配、家里都有些甚么人……”
“这事儿都是在我们二房这边的院子里说的,大太太她不晓得……等闲她也不往我们那边去,常日除了月例这些,大太太也不管我们这边的事。”
“丁家看上的是珠姐儿……”杜明心非常无法,“恰好珠姐儿和大伯母一样,眼睛都长到了额头顶上,嫌弃丁公子的父亲没有官身。丁姐姐如许热情,我还真不晓得要如何回绝。”
“莫非这事真得有点运气才行?”杜明心一边吃着江先生亲手做的花糕,一边迷惑地说道。
“翰林院多好!”李墨白笑道,“清贵又安逸,没有外派,每天定时下衙。我每天忙着呢,可不想花太多工夫在这上头!”
“这不是做媒的来了?”江先生笑道。
“说我如何了?”杜明心沉声道,“你尽管说。”
李墨白此时将外袍的下摆塞到腰间的汗巾里,手里拿着一把一尺来长的锯子,正满头大汗地锯着树根中间的杂枝。
“啊?”杜明心有些吃惊,“如何听起来这么不像你的行事气势呢?”
一时,小鹊被带了过来,先给杜明心磕了头,又将手上一个承担递给春草,这才说道:“五女人在家中事忙,没体例过来,派奴婢来给王妃存候。这承担里是五女人常日里给小少爷做的衣衫鞋袜,针脚有些粗糙,王妃莫嫌弃。”
“我觉得你会想求个外任,多出去逛逛看看呢。”
“启禀王妃,”这时有个小丫环过来禀报,“五女人身边的小鹊过来了。”
“这人间女子要过得好,便是嫁个好人家。”杜明心苦笑道,“只是淑姐儿一是庶出,二又没甚么陪嫁,杜家也称不上有甚么家世,一时倒叫我难堪。”
送走了小鹊,杜明心走到江先生身边坐下,两眼失神地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树,悄悄地想着苦衷。
“那你想如何做呢?”江先生捋了捋杜明心耳边的碎发,将它们别在耳后。
“二老爷如许一说,五女人怕留耿姨娘一小我在家受气,就说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