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盯着钱昊,冷声道:“国主,令妹不会逃脱了吧?这事儿可就……”他的手指有力地敲着黄花梨的茶几面,留了后半句话给钱昊思虑。
陈希扫了她一眼,约莫二十岁高低的年纪,身量高挑,肌肤微丰,声音略带几分娇媚和轻浮。因为她半垂着脸,看不清楚长相,但就凭她这一身的风情,想在陈元泰的后宫里出头,当是不难。
陈希只在暗自策画随后的路程安排,并不睬会两人的嘴仗。这半日相处下来,他已把钱昊看得透透的了。
“文鸳!”他叫了一声,哭道,“你,你也要离我而去了么?”
陈希也被她那双如一泓秋水般的眼眸看晃了神。他赶紧定了放心神,淡定地叮咛军士持续盘点人数,转头去叫钱昊:“此去都城,府邸奴婢都是一应俱全,既然国主投诚,那天然也会有一份俸禄。只是都城居大不易,在我派人去封存皇宫堆栈之前,国主先去清算一下行装吧。先给你点二百小我畴昔帮手,如果不敷,再来与我说。”
“陛下……”张文鸳转头,眨巴眨巴眼睛,两串泪珠就滚落下来,眼睛倒是盯在陈希身上,“您多保重,文鸳走了……”
此时宫殿里站满了宫眷,有军士照着花名册唱名,叫一个便走畴昔一个,待陈希与徐行看过后,再另行安排。
钱玉兰被陈希猜到了心机,猛地昂首,恨恨地瞪着他。
“我看那钱昊是个脆弱无能的,宫里整治得一团糟,要不是有曹江这员大将在外头给他守着城墙,这金陵城只怕早就守不住了。”陈希道,“现在也只能给他留些财物傍身,就如许到了都城,还不知他会如何得志!”
高公公看了眼钱昊,见他只低头冷静拭泪,叹了口气,被燕朝的兵士押着今后宫去了。
张思温狠狠地扯了一把女儿,低声骂道:“你疯了?当着晋王的面还跟钱昊眉来眼去?”
四周的军士看到她的脸,有人便低低地感慨了一声:“嚯!倒是个绝色!”
哗啦啦地,人群往两旁散去,何皇后纠结了一下,也提着裙摆向左边跨了一步,只留下白衣女子还是站在殿中心。
这倒是钱家人里头一个硬茬子!陈希嘲笑一下,顺手指了两名宫娥,“你们两个,好生扶着公主站到那边去!如果公主出了甚么岔子,你们的命也别想要了!”
钱玉兰复又低下头去,可她那副绝世姿容却留在了殿上军士的心中。直到很多年后,这些退役了的老兵还会在茶余饭后与人说开初度见到钱贵妃时的冷傲。
张文鸳不言语,下了宫门前的玉阶,这才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白了一眼她的父亲,说道:“好歹钱昊宠了我这几年,如果临别前一声儿也不吭,落在晋王眼里,是不是太绝情了?这晋王是个走正道的人,必然喜好有情有义的。”
“晋王殿下军纪严明,上面的人如何会乱来?”徐行笑着坐下,“钱昊呢?”
钱昊仓促地起家,缓慢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玉,玉兰,叫到你了……”
钱昊坐在一旁小声地抽泣,闻声这番对话,昂首目眦欲裂地瞪着张思温:“张,张老贼!我常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半晌后,两名宫女带着张贵妃来到正殿。她盈盈向陈希施了一礼,轻启樱唇道:“见过晋王殿下。”声音非常地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