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公主,母妃又甚是得宠,故而钱玉兰自小到大,大家见她都是笑容相迎。及至长大,又因她这绝世姿容,吴越国浑家人对她趋之若鹜,家世略微好些的青年才俊,无不想娶她回家。
“不碍事。”杜明心轻柔地拍着儿子的后背,脸上尽是慈爱的笑意。
陈希的这番冷酷回应,实在让钱玉兰始料未及。她两只手藏在袖中,修剪得宜的指甲深深地嵌到了肉里。可开弓没有转头箭,再感觉热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两人正说着话,从连接二层的楼梯处走上来一名袅袅婷婷的少女。一身素白裙衫,外头套着一件绣了暗花的青碧色纱衣,长长的裙摆迎着船头的风飘荡起来,似是谪仙走进了尘寰。
杜明心抿唇笑道:“谁晓得呢?刚巧罢了。”
深夜,正房的门俄然被人翻开,睡在外间的夏叶立即惊醒,低声问道:“是谁?”
乳母有些纠结:“王妃,您可别如许熬坏了身子……”
陈希脚步一顿,很快便闪身进了阁房。
“晋王千里迢迢率军来灭了吴越,我钱氏一族在你眼中,莫非不该去死么?今后若再有他杀之事,还请晋王袖手旁观,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钱玉兰恨恨地说道。
“救女人乃是我职责地点,你不必挂怀。”陈希的语气里透不出来一丝情感,这让钱玉兰非常不安。“再者说,那也不是舍命。鄙人鄙人,身上略有些工夫,即便是落入江中也有体例自救。”
阳春四月,都城也和缓得很了,晋王府里各处的花都开了。正院里的两株西府海棠,正开得浓烈、热烈。
“请自便。”徐行闪身让开,自去洗漱用饭。
“晋王豪杰盖世,是我小瞧了。”钱玉兰愤怒道,不过因为自小的涵养,她这怒也只表示出来了分毫,一丝气急和一丝冷酷交缠在一起。
“再者,我是灭吴越之人,这一点我无话可说。但是在疆场上拼杀是一回事,欺辱妇孺是别的一回事。不管你信与不信,起码我另有良善之心。”
“是,”夏叶应道,“大爷也在里头睡着。”
陈希将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低声道:“不必惊动听,我出来看看王妃,还要出城去。”
陈希看了钱玉兰一眼,将别在腰间的衣衫下摆放了下来,顺手拍了几下,转头取了兵士手中捧的茶,喝了一口,这才问道:“不知公主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