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兰脸上浮起一丝薄薄的红晕,扫了眼妆台上摆着的一排发簪,拈了一支琉璃百花簪,从水银镜里偷偷觑着陈元泰的神采。
这一日晨起,因没有大早朝,以是陈元泰比平常晚起了些时候。他睡醒了结没有下床,只是半躺着侧头看钱玉兰打扮。
“你另有甚么好主张,一并奉告我。”陈元泰拉了钱玉兰的纤纤玉手,“我都帮你办到,我们一起做。”
当年那茶是甚么味道?陈元泰思来想去,竟是记不得了。也是荷花茶么?他也不非常必定。
入宫后,陈元泰对她非常心疼,即便是承宠的第一晚也曲直尽缠绵,庇护有加。固然她对这些事还不是很体味,但是从陈元泰对她的态度里,她感受了宠嬖和尊敬。垂垂地,她的一颗芳心便沦亡了。
“等花种好了,我和你一道,将茶叶包了纱包,直接放到你宫里的荷花里。等半夜露水起来了,我陪你一同去看这些茶包,你可感觉好?”
陈元泰回过神来,愣愣地看了钱玉兰一会儿,忽地自嘲地笑了一下。
“回昭容娘娘的话,已经都取返来了。没有您的叮咛,以是都还在托盘里放着。”
钱玉兰鼓掌笑道:“皇上真真好品鉴!这是我昨夜宫门落锁前,命人拿到御花圃荷池,一个纱包只得几片茶叶,一朵荷花只放一个纱包。这茶叶颠末一夜荷花心蕊的感染,才得了这些香气……”
陈元泰克日来常常在景仁宫过夜,钱玉兰垂垂有了宠冠六宫之势。但是因她自知身份,年纪悄悄家国便遭遇剧变,是以她在后宫中非常谦恭有礼。即便是皇后因为身材和表情都不太好,根基闭门谢客,钱玉兰还是会定时去坤宁宫存候。不过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在外殿坐上一坐,等宫人来答复说皇后娘娘晓得了,她就回本身的景仁宫去。
“今儿我有好东西给皇上呢,”钱玉兰还是将琉璃花簪插到了头上,“得穿得应景些才是。”
陈元泰在她身边坐下,软语安抚道:“这不过是你头一回做,这些茶叶吸香吸得如许好,不都是因为你手巧?”
看着她欢乐雀跃的神情,陈元泰感觉有些恍忽。仿佛本身不是四十岁,而是十四岁,面前的美人也不是满头珠翠,而是青丝垂肩的少女模样。
“我在猜你明天要戴哪几支钗子,”陈元泰笑道,“如果你戴的和我猜的一样,那我明天就还留在景仁宫。”
陈元泰朗声笑道:“如何不尝尝昨儿我送你的赤金葫芦簪?”
她拿起白玛瑙碟子中间放着的黄杨木茶叶夹,夹起一片茶叶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又烦恼地说道:“这些日子雨水太盛,御花圃里的花都带着些潮气!您看,这茶叶都已经被露水打湿了,等会儿泡起茶来必然要少了好些滋味……”
陈元泰走畴昔看了看,又细心地闻了闻,笑道:“这是狮峰龙井?闻着却又有些不像。”
斯须,一个宫女捧着个黑漆雕花的托盘走了出去,上面放着一个白玛瑙盘子,内里有一小撮茶叶。
陈元泰宠溺地笑道:“如果露水重了,我们就在纱包里垫一层绵纸,又透气又吸水,如答应就万无一失了。”
“这有何难?”陈元泰捋着她头上如缎子般的青丝,轻声笑道,“本日我便命人挪几个瓷缸到你宫里来,每个缸里都种上两簇荷花,你看可好?”
“陈家二哥,你想得这个主张真好!等明儿我得了这些茶叶,再叫人去弄些骊山上的泉水来,泡了茶,第一个请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