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丫环川流不息,固然只要软底鞋走路的沙沙声,倒是非常地繁忙。
饭后,皇后本来还想留太子说话,陈元泰却领着太子去了乾清宫。
会昌伯府是前朝的勋贵,蒙陈元泰恩准才得以顺延三代,早就离权贵圈子远得很了,这两件婚事相互无毛病的。
太子不美意义地笑道:“我帮着挑了两根人参……”
陈元泰笑道:“莫说父亲藐视你,你才十岁,我能希冀你甚么?身为储君,学问当然要做好,但更首要的是政务实务。比方说这河工银子,”他翻开一本奏折,摊开放在太子面前,“河南布政使报说客岁雨水充分,河段各处堤坝多有损毁,一些弯道另有淤积,要求拨银整修清淤。户部说前朝治河最多时,破钞五年,前后花银逾千万两,起码时仅拨银三十万两。”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太太模糊感觉有些不妙,“甚么时候返来?”
“可明珠的婚事定鄙人月初了啊!”大太太烦躁地说道,“拢共也就不到十天了!”
“明天呈上来的奏折,我还余下这些没有批。你先看看,有甚么想问的尽管问,如有甚么主张也可说来听听。”
气候渐暖,人也感觉温馨,这日子就过得缓慢。转眼到了蒲月尾,杜府大太太登门来给杜明心送喜帖。
刚进正门,她便瞥见轿厅里停着辆一丈来宽的马车,黑漆平头,车辕、轿厢等边边角角之处都包着亮闪闪的黄铜,门帘处挂着极新的青螭锦幡,上面绣着晋王府的徽记。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给桂月使眼色,扬起下巴指了指小厨房。
“嗯?”杜明心有些讶异,“不是说要八月十五后才结婚么?您当时还说这个日子好,珠mm还能多在家过其中秋节。”
陈元泰却动也未动那碗粥。
“河南那边提及码需求一百万两治河,但户部又报说国库眼下只要五百万两,撤除平常开支外,京西营练习、建火铳营需求大笔银子,陕西又干旱,需求赈灾,皇陵在建,也是不时到处要钱。”
“哦?”陈元泰笑道,“那你说说都如何在我这碗参鸡汤里经心了?”
太子听得有些头晕,但心中却非常镇静。父皇这是在安他的心!
陈元泰不肯给皇后多解释甚么,凡是他开口,皇后必然会把他的意义听拧了,然后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但实在应当跟太子说一声的,也免得让孩子内心这么忐忑不安,才十岁的小人儿还要费经心机为父母拉拢。
待丫环领着大太太进了正院,她才觉出有些不一样来。
大太太急道:“那不是因为豫王的婚事定在了玄月初十嘛!会昌伯府那边就想着日子还是不要跟豫王贴得太近了……”
“嗯,我记下了。”皇后胡乱承诺了,用手帕轻按眼角吸干眼泪,又给太子理了理衣裳,这才领着儿子往正殿方向去。
皇后只顾着给太子布菜添汤,不睬陈元泰。在太子几次三番轻扯她衣袖以后,她才冷着脸给陈元泰盛了白粥。
见她神采还是淡淡的,陈元泰便明白了,本日这顿饭、这碗参鸡汤,只怕都是太子的主张。贰内心顿时有了些许悔意,这孩子早慧,怕是也敏感。地宫主位的事固然不触及太子,却把他卷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念及此处,陈元泰不睬会皇后,只上前拉了太子的手,一边往正殿走,一边笑着问道:“今儿下午跟着驸马都学了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