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那些壮小伙的禁止,她从内宅冲出后,就一阵风似的冲进酒楼。
雷山虎一拍脑门子,道:“对对对!快把冯家老母请过来!”
“丁夫人你、你你你可千万别别别哭!先先先先听我说……”胡有为一怕鬼,二怕女人哭。女人一哭,他这舌头就倒霉索了,一边儿结巴着,一边儿目光急闪着,想要找个证人,证明丁夫人是自个儿迎着他进门去的,可两眼这么一扫,他才后知后觉地发明:
稍稍沉着下来,她便也发觉出这酒楼里的氛围不大对,世人的神采也有些奇特,内心头就打了个突,暗自惴惴着,忍不住往胡有为话里设的套儿上钻去——她从墙角拐了畴昔,受人指引着,穿过一道人墙,走到保安队人马围出的阿谁圈子中间,目光稍稍触及搁在地上的那口大箱子,她的神采就变了!
只是看眼下这景象,这帮人不像是纯真只为切磋她丈夫的病症来的,倒像是她夫家出了甚么大事,一个个才滞留在此,大半夜了都不肯走。
“呸!”丁夫人啐了一口,“奴家一向在后院内宅里屋顾问着病中的四郎……”说着,用手指了指雷山虎,“你不是跟那大夫一道鬼叫鬼叫的逃出门去了么?如何又领了这么些个粗人绕返来,给奴家门里添堵?”
她这是吞了火药了?瞧瞧那模样,脸颊潮红、柳眉高挑,挟一股撩人的火气,疏松着头焦炙急冲出去,照着世人一瞪眼儿,大伙儿就张大了嘴巴,呵欠也打不出来,十足愣住了。
一阵喧闹声浪传来,几个保安队的壮小伙追着丁夫人从内宅奔出。
“丁夫人昏倒前,在井边打水的模样,瞧着就很古怪!”保安队那后生一旁提示着,胡爷雷爷顿时感觉:事儿有些蹊跷!
犟老头自告奋勇,一起小跑着去冯家请人了。
莫非是趁乱躲起来了?这小子比他更怕见到丁夫人?该不是端的做了甚么负苦衷,觉着对不住丁家小俩口,才躲起来的吧?
生生受了“混蛋”、“地痞”这两顶“高”帽子,胡爷脖子都收缩了半截,再一听这“贼相”二字……是可忍孰不成忍!胡爷抖着八字髯毛、扁着嘴巴委曲道:“丁太太,这这这……还不是你自个儿打小后门处引我出去的……”
凤流刚好逮住了空地,插手出去,一语化解了两边的冲突:“吵甚么?是与不是,唤冯家老母来瞧瞧,这事儿不就清楚了?”
“丁、丁……夫人,你、你先把扫帚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讲!”
“疯疯疯……疯小子你又想干吗?”
“谁让你们出去的?出去!十足给我出去!”
他新娶的三房就是冯家阿谁好像,如何能再冒出个好像来?!
“咳……丁夫人,我们来是为了查案子,你们丁家酒楼出了性命案,你可知情?”胡有为清了清喉咙,从速绕回正题,这一提到案子,他眯细的眼缝里也流出几分老狐狸贼夺目的刁钻油猾劲儿,一边推断、核阅着丁夫人,一边拐着人往箱子那边靠近些,“夫人过来看,还认不认得你们家中这个物件?”他事前清楚在酒楼厨子、伴计嘴里套问出那口箱子的来源,现在偏就不动声色,在话里下了个套子,想看看丁夫人的反应。
胡大探长不止惧内,连外头的女人,他也吃不消了,仓猝躲到山虎队长背后。雷山虎此人憨头憨脑的,一愣神儿,脑筋就慢了一拍,傻站着不动,等那扫帚劈过来打横儿一扫,他秃了前半截的脑门子上就刮出扫把印来,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咧了一下嘴巴,大手一伸,这才将丁夫人手中的扫帚一把抓住,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