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酒醒,闻得大壮二壮前来告状:酒楼储物间里,搁的那几坛子开了封的酒,少了些斤两,不知是被谁偷沽了去,再拿勺子舀,都能磕碰到瓦罐、陶瓷的底了!昨儿早晨,店主您是不是没把门锁好,店里是不是进贼了?
到了中午,痴娘满心雀跃地进了书房,红着脸站在四郎面前,等着他奉上礼品。
“香”这一说,实在是亲嘴儿的意义,痴娘听在耳里,耳根子都烫红了,羞怩地点了头,内心头可欢畅了,一起小跑着去唤阿妩姐姐。
哪怕――
“这面具是我经心为你遴选来的,就筹办让你戴去庙会上玩儿!痴,为夫亲手帮你戴上了,你可千万别摘下来!等回了家,为夫再亲手帮你摘了面具,香一香你的脸……”
不知如何的,郭老三这副模样,今儿竟入了丁翎的眼!
一声“丁老弟”,在嘴巴上占个便宜,套着近乎,这就拉近了二人的间隔,郭老三还端的讨了酒来喝,与丁翎推杯换盏,无话不谈。
痴娘对着心上人是百依百顺的,一听“赔罪”这说辞,就想到前几日四郎与阿妩姐姐闹得不镇静,还将房里的镜子砸了,这会儿,四郎故意赔罪,肯与阿妩姐姐战役相处,她自是高兴,忙不迭承诺了,趁酒楼那头客人来得未几,还安逸着,紧赶着要去请姐姐出门逛庙会,临走时,四郎还几次丁宁:
听着丁翎在门外信誓旦旦的承诺着“毫不忏悔”,她才“噗嗤”一笑,既不逼紧了他,又不失情调地引诱着他:“我能够等!比及你说的‘水到渠成’!但在这之前,我要与痴娘一道上街去,你必须做到――让街上的人见了我们姐妹两个,只喊我一报酬‘丁夫人’!倘若你做到了,我就听你的,再等等也无妨。”
“又是你男人的主张!”
瞧着痴娘戴着个粗笨的面具,还欢畅着的样儿,她暗啐一声:实心眼儿,没得治了!该死被她阿谁四郎骗得团团转!
丁翎一只手藏在背后,另一只手冲她招了招,待她贴靠得近些,他才将藏起的礼品亮了出来。
王妩怜这一说,痴娘忙答:“哪有甚么姑子妗子姨子的,四郎家中没这杂多的亲戚,这回是沾了阿姐的光,四郎揣摩着如何给你赔罪呢!如果骧儿没伤着脚,半桩孩子扎会儿有零嘴吃、鼓铛子洋玩具来玩儿,一准儿欢畅!”
“怜儿!你胡思乱想甚么呢!”丁翎听了结不欢畅了,在门外又急又气,砰砰地捶着门,“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做,才肯把门翻开?”
到了夜里,酒楼要打烊了,闷气儿地坐在柜台里的店主只是挥挥手,让自家伴计先回长工住的那房里歇着,待痴娘也回屋去烧水沐浴了,他才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筹办自个去关店门。
他想翻开的,不但是这一道门,而是她的那扇心门!他对她已是情迷意乱,她不知:他一日不见她,连用饭都没心机了。
这便是热恋当中的症状么?此生,他竟也尝到了这般滋味!与迎娶痴娘时,诸多邪念分歧,他对怜儿,没有那份必须尽孝、而去顺从媒人“八字相合”冲喜的任务!没有如初见痴娘、心生好感而想要平平度日的温情脉脉!他与怜儿,是干柴烈火、豪情彭湃!是肉身的欲望与灵魂的渴求!是热恋中冲昏了脑筋的毛躁与打动,他竟如毛头小子般的,被她牵动着整颗心。她冷酷冷淡他一日,他便整日里魂不守舍,内心想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