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叫编谎?”胡有为一听这话,可就不欢畅了,“我是真出来了!梦里穿墙出来的!还瞧见了……”下半句话,噎在喉咙里,胡爷想讲又不敢讲,就绕着弯地问:“对了,我们这里之前还分了好几个村,好象有个小村庄,全村人都是同一个姓氏的,叫甚么村来着?赵家村?王家村?村口的祖宗祠堂特别大的阿谁!不是有个传言,说那村庄之前有个民风……”细一回想,他接道:“在自家祖宅的地底下,埋着祖宗的尸骨,祈求祖宗庇护……对、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怪民风!你说,你表叔那座老宅子的地底下,会不会也埋了祖宗的……”
“长得跟我很像?”凤流睨了他一眼,“扑哧”一笑,“你到底做了甚么怪梦?该不会梦见凤家老祖宗被埋骨在老宅子地底下了吧?冢山无冢,这镇子里的人都晓得!老哥你就别瞎猜了!”
眼看花小爷气得浑身颤栗,脸上厚厚一层粉“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小怜“噗嗤”了一声,内心头憋了句话:今儿早晨吃瘪的,敢情是小爷您自个儿呀!
挨打的那位是莫名其妙,打人的这位吹吹掌心,而后,冲胡探长抛个眼神,趁世人还没回过神来,这二人是狼狈为奸,掉头就走,溜得贼快,倏忽不见!
一拉一扯之间,那口棺材被带着哐哐震惊,似要蹦穴而出!
怎料,丁翎抵死不从,即便双手被绑,仍用手指头抠住棺盖钉合处的裂缝,愣是赖在棺材板儿上,不肯起家。
避开路障,好不轻易挤到人群里头,一看被世人围堵着的阿谁“盗墓贼”,二人顿时惊呆了:那人不是别个,恰是丁翎!
他做甚上山去刨人祖坟?
“没有!”凤流决然点头,又奇道:“你如何俄然想到这个?”
“唉、疯子,你先听我说!”
那是一口朱漆的红皮儿薄棺,个儿挺大的,长、宽、高的尺寸,都不似浅显的薄皮儿棺,足足能将两具尸骨合葬在这一口棺中。
凤流自是答不上来的,恰好被人盯得紧,不答是不可了!众目睽睽之下,却见他猝然一扬手,“啪”的一声,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赏在了那位小爷的脑门子上,打得人印堂发青,他才眨眨眼儿,说了这么一句:“有蚊子!”
村民们群情激愤,将那挖人祖坟的缺德鬼给逮了个现行,连夜围堵在山坡那圈坟地里,就等着老村长领了保长一起来,惩办这盗墓的恶人!
瞧见甚么?胡有为脑筋里顿时浮出一个画面:“疯少”躺在一口虎魄棺里,中间另有一堆女人的骸骨……
蚊子?!
棺材板儿被钉死了,丁翎现在就“背”着根雕美人、翻进了坟穴里头,趴卧在棺盖儿上,几个五大三粗的壮丁跳下去,用绳索将他的双手捆绑住,提拎着绳索一端,想将人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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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庄稼地绕畴昔,顺着一条蜿蜒入山的巷子,往北山头望去,山路之间灯火点点、人影憧憧,犬吠不宁。
“疯小子,这镇子上的人不都晓得那座阴宅是你表叔生前住的么,那就是你表叔留给你的遗产!哪儿来的二百五,想跟你争遗产?他姓花,又不是姓凤!”
“对、没错!”胡有为干脆扛到底,睁着眼说梦话:“我出来了!”做梦出来的。
“你、你……”花丫白着脸,活见鬼似的瞪着胡有为,“你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