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胡爷是绿帽子盖顶,醋劲儿横飞地扑杀过来,把那绣花鞋当大刀使,一刀罩着他脑门子横劈下来,疯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胡爷脖子上的领带,就跟勒牲口缰绳似的,猛力一勒:“馿!馿馿!”
“别跟我讥笑儿,说!这里出啥事了?”眯着细细的狐狸眼,胡大探长捋了捋八字胡,把烟斗取出来叼在嘴上,塞了几把老烟丝,那后生赶快擦根洋火柴给点上,赔笑道:
见此景象,门外世人面面相觑,正想着里头是不是出了啥事,又见前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人高马大的保安队长,这会儿是吓破了胆,连冲带撞的从门里疾走出来,逃到那帮手上面前,两脚一软,面无人色地跌坐在地上,喘大气儿。
哼哧一声,偏就不信阿谁邪,胡大探长举头挺胸、从角落里大步走了出来,独自冲着酒楼半敞的前门去,走起路来脚下还带风儿的,端足了大探长的气度与架子,刚走到那帮人面前,保安队一个浓眉大眼的后生就认出了他,仓猝哈腰点头,殷勤地号召:“今儿这是哪阵风把胡大探长您给吹来了?”
追到丁字型老街拐角处,前面跑着的疯少,猝然脚下一个停顿,站停在了那边,前面狂追而来的胡爷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他背上。
何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胡有为这回可算是深有体味:一个说其间闹鬼,他不信;两个说其间有鬼,他半信半疑;到了第三小我,也讲了一样的话,他还能不信?
“可不是!”厨子们点头如捣蒜,保安队那后生也凑过来神经兮兮地问:“我们头儿一听这事,就领着这帮厨子上门来探察,店主娘子就在后院里屋,队长头儿敲了老半天的门,那娘们就是不开门,要不是那大夫也得进门来看病人,连我们队长都得吃一整日的闭门羹!胡长官,你说那店主中个邪,压压惊收收魂不就得了,那娘们紧瞒着做甚?还与大伙干耗了老半天,只放了我们队长出来!你说这门里头到底掖着啥见不得光的奇怪事?”
“你太太的鞋子?!”疯少惊了魂儿,这才蓦地记起:胡大探长刚娶进门的三姨太,闺名不就是叫“好像”么?!
手里当大刀使的绣花鞋被疯少夺了去,他眸子子往鼻梁正中一对,头昏目炫地挥出一拳头,抡了个空,扑撞在行道树上,身上极新的中山装,起了皱,领带也歪了,大探长平生头一回落得如此狼狈!
“酒楼里出甚么事了?”探长职业病又犯,刚好给疯少个机遇,将今儿早上产生的事情,笼统地陈述了一番,直听得胡爷一愣一愣的,吹胡子瞪眼:“疯小子,本探长如果信你所言,‘胡’字倒过来写!”
杀人犯他都不怕,唯独这邪祟……“哎哟我滴个小祖宗,快放开我,本探长要回家!要——回——家——”也该死他昏了头,哪儿不好逃,恰好逃回到街道拐弯的阿谁角落里,刚好让疯少守株待兔逮了个正着!
胡爷闷哼着,捂住鼻子昂首瞪人,却见这疯小子神采有异,这会儿都快走到酒楼了,恰好又躲了起来,躲在街道口拐弯的阿谁角落里,谨慎翼翼探出半张脸,窥测劈面那家酒楼。
丁翎那家酒楼的前门,半敞。门前围着些人,除了疯少今早见过的那几个厨子,另有另一拨人马,瞧那短衣长裤、皮带束腰的同一着装,背着长枪火器,明眼人一看就知:来的是本镇保安队那批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