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含钏醒来头有点疼,水芳倒了盏温水,含钏捧着水盅小口小口喝下,看桌上放了只树梗朝上的小绿叶子,便望向小双儿。
“祖母就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甭说别的,我都晓得老太太每天早晨睡觉前,都得喝一小盅陈皮暖酒...”
薛老夫人走近,绕着边走边看,嗅到了一丝模糊约约的酒气,“啧”了一声,“记吃不记打,上回被左三娘那虎女人灌得又哭又吐,还说再也不喝酒,今儿个又喝!我倒是数着呢!一是和张三郎、齐欢两口儿用饭,必然喝醉,二是和左三娘用饭,更是喝得东西都找不到...今后嫁了人咋办?喝酒就喝酒,又喝不了多少,还爱喝,真是丢曹家的脸面...”
喝的青梅酒,后劲儿大,得隔一会儿才上头――现在就是上头的时候。
若左家承诺帮手,这笔账必然是查获得的。
这是绝密,左三娘在信后特地夸大了“阅后即焚”。
含钏看着红红火火的火舌,堕入了深思。
含钏在内心立下果断的誓词。
含钏一甩袖,“甚么别说了!老太太不让我喝酒,自个儿...嗝儿――自个儿也得做到呀!等我到老太太这个年纪,我若要求孙儿不喝酒,我自个儿也不喝...”
含钏吃了一小盅酒,一出门被夜风一吹,脑筋有些晕晕乎乎的。
今后生了崽儿,也依样画葫芦地豢养...
小双儿捂住眼睛,有点不敢看。
......
含钏猛地昂首,带上小双儿,直奔甲字号库房。
张三郎慎重其事地放下筷子,和含钏承诺,“你也先别慌,我归去好好查一查、问一问,准保给你查到。青玉那东西也不是平常货品,玩得起青玉的人家必然不是平常之辈。”
眼风一移,看到小绿叶子中间还放了一封信,赶快趿拉了鞋,一把扯开信封口,一目十行看完,愣愣地把信夹在手里,有些木地昂首看放满赤金红木摆件的花阁。
含钏抿了抿唇,未作逗留,拿起信笺靠近将近燃尽的蜡烛,火苗一下子缠上信笺纸。
小双儿:...
含钏也笑,眯着眼又翻了两下。
左三娘来的信。
张三郎是玩儿透了北都城的主儿,英国公又与各个世家交好,如果他都想不出来,含钏实在不晓得该去问谁了。
合着不准自家掌柜的喝酒,是因为掌柜的酒量不好,酒品更差?
黑灯瞎火的,小双儿觉得含钏手里捏了只虫子,凑过来一瞅,笑道,“还觉得您捏了只蝉呢!谁晓得是片叶子!我内心还在打鼓,这时节蝉咋就出来了...”
含钏靠着墙,眯着眼看了半晌,不知为何,看着有点眼熟。
青玉蝉...
薛老夫人递了封还没拆的信过来,碎碎念着,“得了得了,和朋友轻巧轻巧也挺好的。一身酒气汗气,从速扶你家女人回房去歇着,明儿个等她醒转,奉告她左家来信了,叫她记得看。”
含钏轻叹了一声,扬了扬下颌,有些懊丧。
她但是传闻了,薛老夫人年青时候但是个狠角色,说让人沉塘就沉塘了,说拎人喂鱼就去投江了...
小双儿把含钏下颌抬起来,擦了擦脖子,眼风一扫,见薛老夫人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神采没节制好,显得有些狰狞,“您可别说了!”
是那人将本身的爱好藏得太好,还是张三郎不敷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