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给白爷爷算一笔账,“食材上的本钱,一盒顶多一文钱,可单单是擀面、炸点、塑型、装盒,都要费我一下午的工夫。前人云,一寸工夫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工夫,我这是拿生命在做糕点呀!”
白爷爷眼神不大好了,凑拢了看,有个红泥印子,像是印章。
含钏知心肠再给白爷爷盛上一壶茶,把糕点盒子翻了过来,葱段似的素手一指,“您看这儿!”
马不断蹄回了铁狮子胡同,含钏和白四喜合作合作,一个清算地点,一个把桂花糕装盒。
“虽面粉、猪油、红曲是便宜货,但这东西费油!且操心机!”
糕点做来做去就是这么些。
张三郎呼朋唤友,“来尝尝!好吃着呢!”
得嘞。
含钏得端赖自个儿摸索。
馅儿料有两种,一种选的是华南五府运送来的椰蓉椰浆,一种选的是红豆馅儿。
一夜没睡,又起了个大早,含钏眼皮子正打着架,又想起明儿个馅饼和糕点的食材还没买,小女人靠在石狮子边儿上真逼真切地收回一声哀嚎。
有些食材过分宝贵,比如金乳酥上用来当作花蕊装点的金箔,含钏便改成了炒翻沙的咸蛋黄碎,暖澄敞亮,瞧上去也很提色。
连续五日,含钏才将日程理顺,凌晨出摊儿卖饼,更鼓响后收摊装当日的糕点,她实在是忙不过来,在巷口请了两个卖糖葫芦的七八岁孩童帮她在都城中走街窜巷地送货,每人分上二十盒糕点,小童虽不识字,却对都城的胡同巷子熟得很,各家府邸都记在内心头,送货快准狠,常常不到入夜,便将勾了圈的地点条尽数归还返来。
恰刚好,金乳酥的利润是最高的。
含钏看了看。
两层油皮酥叠在一起醒面,中间包裹油酥,双色皮堆叠擀平后包上馅儿料,捏成小圆团,在皮层大要切上反正“十”字刀,入油锅炸。
含钏笑眯眯地挠挠头。
赢的是啥?
金乳酥,含钏一盒六只的售价是二十二文。
第一回嘛,留点缺憾才完美!
算起来金乳酥最受欢迎。
在高温的油里,小小的皮酥渐次绽放,构成了一朵表皮乳白,内里嫣红的千层花。
面粉、糯米粉、猪油异化成一层油皮酥,红曲米粉、牛乳、白糖、面粉异化成另一层鲜红的红色油皮,油酥用过筛的面粉和猪油一比一异化而成。
白爷爷指头敲一敲,内心算是落了定。
别说二十文,二十万两银子都给得。
含钏选的糕点,满是内造的方剂,或是样貌冷傲的金乳酥,或是做工邃密费时吃力的马奶糕,或是贴应时节的秦桑糕。
光凭高高翘起的手指头,就能看出此人的对劲。
送货的时候腾出来了,含钏便有一全部下午与晚长进食材、做糕点、装盒子,白四喜若下值得早,晚间便搭把手帮帮手,白爷爷也帮手定菜谱,做食材搭配的调剂。
含钏将糕点盒包扎得妥妥当帖的,特地做旧的牛皮纸和扎染成红色的小麻绳凑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含钏比较对劲,她想把“时鲜”二字加上去,可何如现在赶时候,没工夫研墨加字。
这但是用二十文钱买着了皇上的报酬!
国子监暮苍斋内,也有人手指头在鸡翅木大四方桌上敲了一敲。
还好还好,宅子根基都在煦思门内,如果送个饼子还要出城,那可真是豆腐盘成肉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