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帕子托了个芝麻炸巧果递到梅姐儿手里:“我倒不是计算那些个礼,四郎若能有个好出息我欢乐还不及呢,这不是怕他遭了骗,把本都蚀了。”
朱氏正在房里头盘点这回送来的酒布果子,闻声梅姐儿来了从速放下阁房的帘子,走到堂前笑眯眯的问:“见过你爹没有?”
朱氏在外头人看来是个面团一样的人儿,可王家姐妹哪个没吃过她的苦头,除了王家大女人是亲娘过世之前就定下了婚事,背面的没一个嫁得好,内里看着没有苛待她们,实则日子一个过的比一个差,不是婆母凶悍就是妯娌难处,再不然就是丈夫不长进,几个姐妹聚在一处多是抱怨,梅姐儿听很多了,看朱氏就跟兔子见了狼,缩着肩点点头:“好的。”
梅姐儿吃罢饭早早就要辞归去,王老爷把她招到面前,从袖子里摸出个袋子来:“你大了,这些个当零花,别甚么都叫你嫂子操心。”
苏氏听了眼儿一亮:“娘的意义,是他跑的货来路不正?”
梅姐儿不搭她的话,直往灶前拿了小凳子坐下,拿筷子去捞锅里头炸好的年糕,搁在碟子里,开了糖罐,在炸得金黄起泡的那一面洒上厚厚一层白糖,挟起来就咬。
梅姐儿垂着眼儿只挟面前的菜,也不知苏氏是不是用心,梅姐儿面前就只一碟子白切肉,白花花满是肥油,她恰是受俏的年纪,捏着筷子挟了两片便不吃了,舀了碗酒酿白丸子汤渐渐喝着。
货郎担子上不但有玩物,另有脂粉绒花,梅姐儿非常眼热,可每回都被桃姐宝妞刮掉一层油去,她一长到十二就跟开了窍似的,闻言虽起了念,却不肯同她们一起。
梅姐儿点了头,拿了拜褥给她磕个头叫了声娘,朱氏摸出个红包给她,重新往下一扫就晓得本年王四郎家里过得不差,梅姐儿头上那一根钗总有两钱重,梅内心还串了两颗红珠子,拉了她的手:“你哥哥嫂嫂可好?”
朱氏的手在她身上摸了又摸:“这料子是新的吧,你哥哥要不是发财了,那里能给你做新衣,我听大郎说了,四郎这些个日子跑起单帮来了,贩些甚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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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的香味混着枣子甜茶汤的味儿让梅姐儿一闻见味儿就咽口水,早上起来急三赶四的,肚里就垫了块饴糖,走得久了更饿,腹里打呜似的响了一下。
堂里开了两席,一桌男一桌女,男桌上头只要王老爷跟背面的儿子,现在也改了姓的王大郎,女桌上头倒都坐满了,朱氏主位,梅姐儿对陪,打横里一边坐着苏氏宝妞一边坐着桃姐儿。
朱氏说话间就把本身的儿子排在了前头,叫人听起来还觉得他才是端庄姓了王的,王家里独一的男丁倒排了个不上不下。
王老爷正喝茶,晓得儿子不会来,也不甚在乎,抱着背面老婆带来的儿子生的孙女宝妞,由宝妞一个个捡花生米给他吃,冲梅姐儿扬了扬手:“去吧,去给你嫂嫂帮手。”
年前沈氏给百口都做了新衣,梅姐儿身上这一块料子是扯了整匹与她做的,袄裙里填的满是新棉花,又轻又暖,把腰一束显得腿长腰细,她人生得微黑,玫瑰红联珠小团花的模样银灰的琐边倒把她衬得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