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明堂,便是王朝先祖之宗庙,在夏朝时称为“世室”,殷商时称为“重屋”,周称为“明堂”,至后代,则称之为“太庙”。
郭隗寂然拱手:“洛邑急报,秦王荡身受重伤,性命垂死。”
站于阶下的秦国诸臣相视一眼,有些人这时候才明白,为何秦王荡自继位起,便对这三个大力士厚赐高爵,却本来是为了本日。
甘茂也不由暴露浅笑,抬高了声音道:“而我大秦之业,便似大王,如骄阳腾空。”
此时他身边便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上前接口道:“恰是,此九鼎本是夏禹收天下九州之金而铸成,有荆、梁、雍、豫、徐、青、扬、兖、冀九州,上刻本州山川人物、地盘贡赋之数。九鼎列于朝,为天子掌九州的意味。”
芈月整了整混乱的衣服,寂然拱手:“还望郭相相告。”
秦王荡哈哈一笑,看着台上模糊可见的九鼎光芒,眼中暴露不成遏止的野心,低声道:“向来王朝更易,就是九鼎迁徙。寡人本日,就要把这九鼎给搬个位置。”说罢便举头阔步,走下台阶。
秦王荡瞟了那人一眼,见他倒是一脸毫不害怕的模样,目光不由得在那人脸上多逗留了一下,方问道:“你是何人?”
好一会儿,黄歇才放开芈月,回身向着郭隗施礼:“多谢郭相大义!”
周天子只得壮起胆量,勉强应了一声道:“秦王无礼,九鼎非天命不成移,逆天行事,结果自大。”
他这剑一拔,芈茵便扑倒在地,一动不动,显见已断气身亡。
周天子派使者郊迎,向秦王致天子之问候,并称周天子欲在王城宫中盛礼相迎秦王。秦王谦谢,却提出欲在明堂一观九鼎。周室世人听话听音,均是大惊,但目睹秦国兵临城下,平日倚为樊篱的韩国也是低头让步,也不得不承诺此事。
郭隗这时候才暴露出去以后的第一个浅笑:“公然不愧为芈夫人……”转而长叹一声,“唉,茵姬真不该该执意视你为敌。”
秦王荡点头轻叹,转而问周天子道:“敢问周天子,此便是九鼎乎?”
芈月的脸上却有一种了悟的浅笑,看着郭隗,问道:“郭相,咸阳有甚么新动静?”
黄歇感觉不对,转头看向芈月:“皎皎——”不管郭隗出于何意,毕竟是救了他们,他们总要有所表示才是。
芈月站在那儿,看到芈茵正自最对劲的时候,她的笑容俄然固结于脸上,只见一寸长的剑尖在她的胸口呈现,然后便是血花飞溅,芈茵便缓缓倒下。
他站在周天子身边,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更兼气势逼人,逼迫得周天子如受重压,张了张口,方想回话,倒是一阵气虚,喘咳不已。
芈月看着郭隗。她当时手已经解缚,以她的技艺要抓点甚么东西格挡芈茵的剑也并驳诘事,郭隗却只让芈茵单独上前而并不是叫侍卫先制住她,芈茵为仇恨冲昏了脑筋,竟没重视到这点,她倒是留意了。芈月淡淡对郭隗问道:“郭相这是何意?”
一个月前,洛邑城中。
方才这大起大落,由生至死,又由死至生,饶是芈月心志果断,也不由精力衰弱,抱住黄歇,热泪盈眶:“子歇……”
那人拱手:“小人东周国苏代。”
当此之际,当然是名臣折冲樽俎之时,仍然是那苏代替周天子发言道:“鼎乃天子之器,重达千钧,自此九鼎铸成以来,除奉天子之命合力迁徙以外,凡人岂可等闲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