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姝惊奇道:“何事?”
芈月意味深长地:“但愿阿姊记得你的话。”
汉之广矣,不成泳思;江之永矣,不成方思。”
芈月却反问她:“如果我当真有了心上人,阿姊会如何做?”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芈姝只道她知情见机,见她走了,屏退诸人,这才翻开了丝帛,只看一眼,便怔住了。
芈姝笑道:“你既帮我,我又如何会不帮你。”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别人。狂童之狂也且。
芈月虽代为转递,但自守礼法,天然不会半途翻开偷看,此时见黄歇已经翻开看了,更递到她面前来,这才看了一眼,便有些愤怒,又不好给面前的人儿看笑话,只低声嘀咕道:“怪不得女师说郑乐卫风不要多看,公然会移人道情。”
“南有乔木,不成休思;汉有游女,不成求思。
她这般年纪恰是芳华之期,这一点相思之意,不过是见着黄歇俊美温文,“慕色而知少艾”罢了,又受了芈茵鼓动,这才兴趣勃勃。但对方既回馈行动以回绝,且她又有了新的敬慕之思,固然略有些绝望,竟也罢了。
芈月不欲她再持续说下去,成心岔开话题,笑道:“阿姊,我昨晚去拜见母后的时候,见到了大王,大王竟然还问起我昨日遇伏之事……”
芈月却道:“阿姊,我帮你去。”
芈月却不欲她提起黄歇,她与黄歇既定情缘,心中便将他视为己有,见芈姝一脸娇羞,更是不悦,便点头草草隧道:“是,见着了,只不过我们各乘一舟,登台而舞,也皆是身边有其别人一起合跳祭舞。祭舞过后,我们便各自登舟回了。”
女媭只道她呆坐在此,是为了等屈原,故而有此说,芈月啊地叫了一声,惊得跳起来,慌乱道:“我、我先走了。”仓促便要往外跑去,却被女媭叫住,道:“你健忘把荷包带走了。”
子歇,不管千难万难,只要你我两心如一,谁也不能禁止我们在一起。
芈月惊诧隧道:“秦国使臣?”她看向芈姊,却见芈姝神采羞红,竟似与前次提到黄歇时有些类似道:“阿姊你……你莫不是又看上这秦国使臣了?”
芈姝一急道:“说是甚么?”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觉得好也!
芈月点头道:“我只听得这一句,玳瑁傅姆便令我出去了。”
黄歇拿了荷包,初时觉得是芈月相赠,心中方一喜,随之回过神来,必是其他费事。只得带了苦笑翻开荷包,却见里头是一枚小小的玉环,但质地乌黑剔透,实不凡物。荷包中亦另有一块细窄丝帛,抽出来一看,上面倒是只写了一句诗道:“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 永觉得好也”。
诗三百中郑卫之风,夙来旷达直接,周南召南则拘泥法则很多。芈姝投之以卫风,黄歇答之以周南,以诗见人,这类过分端方拘泥的模样,让芈姝不免有些怏怏,兴趣大减。
芈姝一怔,看着芈月似惊似喜,如许隐蔽的女儿苦衷,她希冀有人能够帮她,但却也晓得,让芈月代为向黄歇递情书倒也罢了,放着秦王求婚不睬,却去爱恋秦国求婚的使臣,实是荒唐非常,如果被楚威后或者楚王愧晓得,岂不是要扳连芈月。她亦知母亲不喜芈月,没想到芈月竟情愿为她冒此风险,一时之间,打动莫名,握住了芈月的手道:“你说的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