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规复得甚快,过得十几日,芈月又能够活蹦乱跳了。倒是莒姬见了她身上挂着的玉璧,有些吃惊,“大王竟然把和氏璧给你了?”
楚王商无法道:“寡人送人了。”
楚王商看着怀中的幼女,知她夙来无忧无虑,现在做此恶梦,必是被王后白日的凶暴所惊,心下又是顾恤又是恨,赶紧悄悄地拍着芈月道:“无事,无事,有父王在,甚么魑魅魍魉都伤不了你。”
楚王商道:“都不是。别问了,睡吧。”
楚王商轻叹一声:“痴儿,这人间有很多东西,比怕痛更首要。百姓奴婢,存亡如草芥猪羊,避痛畏死,但是士人倒是为道而活。那卞和虽是匠役之流,唯心头有这一个‘道’字,便担得起这颗士子之心,这便无关身份了。士不在身,而在心,如傅说举于版筑、胶鬲举于鱼盐……”
楚王商笑了,摸摸她的小脑袋,“甚好,你记得倒是清楚。我族本出自芈姓熊氏,先君绎初创大楚基业,被周天子封子,代代相袭。到厥后先王通见周室衰弱就依势称王,谥号为武王,又追谥先君蚡冒为厉王。卞和就是厉王时候的人……”
芈月却俄然问了一声道:“为甚么随侯珠与和氏璧是国宝,莫非其他珠玉皆不如吗?”
芈月自恶梦中惊醒,睁眼便看到了楚王商。
楚王商沉默不语,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波澜,莫非天象公然灵异,唐昧之说竟有可托之处?她不过这般年纪,又是女儿之身,就有这般的悟性,太子槐只怕是平生都不会有如许的贯穿。若她是男儿身,若你是男儿身,唉!
楚王商却暗忖女儿曾承吃惊,现在这个故事又甚为血腥,便有些悔怨同她讲这个故事,便略过中间草草道:“武王驾崩今后,文王继立,卞和又来献玉。文王见他如此固执,便命玉匠剖开此石,发明公然是希世美玉,因而厚赏卞和,又以卞和之名将此玉定名为和氏璧。”说完了便道,“好了,你要睡了。”
芈月终究还是问了一句:“父王送随侯珠的人,也像我一样讨人喜好吗?”
楚王商搂住了她,轻声道:“你要寡人允你甚么?”
莒姬白了她一眼,“小儿家,问这很多做甚么?”芈月再问,莒姬却始终不答,任凭她如何胶葛,也不睬她。
楚王商向她脸上一摸,感觉有些湿意,便托起她的脸,对着烛光看了看。莒姬似是想要扭头避开,轻声道:“大王,夜已深了,妾奉侍大王安息。”
楚王商道:“和氏璧成为楚国双宝之一,当然是这块美玉环球罕见,但是文王将此玉作为国宝,倒是为了招揽天下贤才。厉王之时,国势动乱;武王之时,东征西讨。他们哪故意机放在美玉上?直到文王之时,国势才得以安定。君子以玉比德,文王欲招揽天下的贤才贞士,而当时北方诸国的贤士还以我大楚为蛮夷,文王鼓吹卞和之事,又将卞和之玉作为国宝,以示我大楚重玉德,招贤人之意。”
他这一坐起,不免稍有声音,莒姬便闻声转头,赶紧起来就要小趋势前,却先顿了一顿,似是低头以袖掩面半晌,这才上前柔声道:“大王,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