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葵倒有些焦心，恐怕她惹怒了楚威后，赶紧上前赔笑道：“公主现在也大了，天然懂事了。”
但见满庭菊花开得极素净，四个内侍两人按着女葵，两人执杖一下下地打着。
芈月走出内殿，站在廊下，看着天井。
芈戎这一日倒是先到了前殿拜见楚王槐，楚王槐正与群臣议事，便让宦者令奉方出去，欣喜一番。然后让保氏带他去了学宫，拜见师氏。
芈戎退学刚好是十岁，即使后宫妇人相争，但毕竟他走到内里，亦是先王之子的身份，宫中派来竖童内侍跟从，一时之间，人也不敢相轻。
两人眼神交会处，已经相互明白。
豫章台虽比渐台看上去更华贵一些，但是有着一股挥不去的老气。婢仆来往，固然仍然如渐台普通趾高气扬，但也多了几分寥寂。现在威后已经是母后了，连个相争的人也没有了，宫中事件亦是移交给了新王的后妃。这类高贵，未免有几分萧瑟。
芈月看着天气垂垂暗了下去，不一会儿，女浇率小宫女上来，为她卸妆解发换衣，躺下了。
这一夜，西南离宫的铜灯，彻夜不熄。
芈月蓦地昂首，却见楚威后饶有兴趣的眼神，她刹时明白了统统。楚威后要难堪她，却不肯意落人话柄，她只以经验女葵的体例来激愤她，敲打她。如果她是以失态，那就是她对母后无礼，正可让楚威后名正言顺地措置她。
棘宦似笑非笑地看了女葵一眼，道：“傅姆当真聪明。”
女浇忙道：“宫中除了您以外，另有六位公主，除二公主、五公主早夭外，至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六公主住前殿，您与七公主、八公主住后殿。本日要先去前殿至公主处相见。”
女葵被拉下去今后，便在天井里当场杖责，那一杖杖击落的声音，和女葵的惨叫声，更是令芈月气愤不已。
只是这合意处，却有很多不快意，那便是对她步步紧跟，两人轮班服侍，芈月一举一动，无一刻能离了她们的视野去。
暗中站在一边察看着的玳瑁嘴角微微一撇，再倔强再见伪饰，毕竟也不过是个孩子。她不再理睬，悄悄回身而去。
芈戎现在只能算个小门生。古者八岁而就外舍，学小艺焉，履末节焉。所谓小艺便是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所谓末节便是六仪：一曰祀祭之容，二曰来宾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
这两个傅姆，便是全天轮班跟从在她的身边。
两人应了，倒是女岐出去，女浇还是守在外头，随时听候叮咛状，直到女浇吃完调班。
另一个傅姆自我先容道：“奴婢女岐。”
芈月点了点头，便指了两名稍显纯熟的小宫女作为头领，取名薜荔、女萝，又将余下的六人别离取名石兰、杜衡、灵修、晏华、葛蔓、云容。这倒是取自屈原的诗篇《山鬼》，世人念了一遍，只觉甚是拗口，却也只得依从。
女浇柔声道：“九公主，昨日拜见威后，本日要与诸位公主相见，公主是幼妹，不成失礼。”
高唐台是目前诸公主所居之地，先王共育有九名公主，除了短命的二公主、五公主以外，其他高傲公主到八公主等六名公主皆住于此。
学宫在郊野，原是为楚国公族后辈所公用。辟雍形似圆璧，四边有水。泮宫倒是形似半璧，三面有水，只要一座小桥可通。这也是因为公族后辈生来便有爵位俸禄，要让这些纨绔后辈乖乖就学不溜号实是一个题目，因而干脆把他们关起来，学不成不准归家，倒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