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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沅君见他也不说话,内心头憋着气,开口也不如何和顺。
“我熟谙你爹时,他还是船埠上扛大包的夫役。你外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小有资产。”
回想起了当年的事,陆夫人的眉心伸展了几分,悄悄的用指尖给女儿理着混乱的发丝,目光痴痴的望向了那张吵嘴的大头照片。
最爱的菜是白切鸡,最爱的人是陆夫人。
“你父亲说不会让我们娘俩过苦日子,要让你我纳福。这些都是他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日夜刀尖舔血,受了数不清的伤,拼了命才挣下的。”
陆夫人拉着女儿起来,指着照片让她瞧。
陆沅君就算没有读过书,也晓得那些人抢了父亲的家业去要做甚么。不过就是变卖放逐,抢地盘,兵戈,杀人罢了。
陆沅君摇点头,说实在的,她懂事以后一向在外肄业,对父亲的事一知半解。
陆夫人反复了普通方才的话:“到娘把钱花完,到时候你想嫁谁便嫁谁。”
刚一进院子,陆沅君拽住一个小厮便问。
陆沅君还要与母亲细细究一究里头的不当,陆夫人将她推到了门边。
陆沅君昂首,瞧见了母亲的神采焦炙,是再多的金银金饰都没法遮挡的心虚与镇静。陆宅没了父亲,就是悬在饿狼前头的一块肥肉,谁都能上来咬一口。
陆沅君听了冷哼一声,别过甚去,不回母亲的话头。
“万事且先顺着他,只当为了这个家,为了咱娘儿俩。”
话虽不入耳,但竟然诡异的顺耳。
陆沅君还未作答,但眼神出售了她,她的确有那么一丢丢的心机,觉得母亲是在迷恋繁华。
且等娶进门后,好生补补,家里那根长了腿的老参,拿来给她日日含上一片。
已经走远的陆夫人不知如何闻声了,猛的停下身,转头瞪了一眼自家闺女。
过往的路人觉得陆司令放肆放肆,但是并非如此,他没起家的时候就如许发言,起家以后也一如当初。
“沅君!”
乍富之人,长年身居高位以后,很难稳定。日日受人巴结,只要伸脱手,便要甚么有甚么。
陆沅君尝了一口,感觉不过尔尔。
“好!”
“夫人在堂屋里。”
“西云,你来做甚么呢?”
但是还将来得及呛他,腰上被陆夫人掐了一把,生生将挑起的眉毛弯下,下垂的嘴角扬起,面上的怒意化成了笑。
她记得父亲回那人说:“去你/妈的。”
“让他们拿着你父亲的东西去做杀孽,你就忍心么?”
陆夫人抽回击,覆上了女儿的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封西云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可眼中的笑意倒是更浓了。
“顺到甚么时候?”
“娘!”
升官发财换老婆,这是中原男人的通病。可陆司令到死都只要陆夫人一名妻,不去胡同里的窑子,也不去河上的画舫,乃至连梨园子都不去。
陆沅君见母亲没有深思的趋势,把桌上的小枪收回了包中,严厉道:“您今后不要给我上枪弹行不可啊?”
“沅君。”
“沅君,爹定会让你和你娘过上每天能吃白切鸡肉的日子。”
“一会儿封家的少帅还要来,近几日你父亲的那些部下蠢蠢欲动,为了保下咱这家业,你说甚么也不能胡来晓得么?”
要不然身上可就背着性命了,还帮手呢,你这清楚是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