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返来了,说有欢畅的事情,想喝两杯,太太就让我来叫蜜斯了。”
韩氏在督军府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返来老太太这边,连半句安抚的话也没闻声,气的嘴里的火气都上来了,到晚嘴上就长了个饭桶,两三日都不敢在老太太跟前现眼。
吴氏因怕她担忧,便也没同她说,只道:“我弟弟也没讲,就同我说家里妈念起我了,让我抽暇归去看看。”
又过了几日,许妙芸膝盖上的伤也好的差未几了,许长栋工厂事忙,又加上听老太太那边说韩氏去督军府碰了一鼻子灰,料定督军府的人还是瞧不上他们许家的门楣,那沈韬多数也晓得了,既没了动静,这事情也该畴昔了。
韩氏自顾气得顿脚,也没有人去理她,跟在她身后的许秀芸姐妹也是阴沉着脸。许淑芸更觉无辜,内心还想着若不是韩氏多事要带着许秀芸一起去,没准还能见到人,现在倒好,白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连人影也没见到一个。
许长栋是申城结合商会的副会长,平常走动的人家,也都是商会里的成员,暗里里同许妙芸最要好的两个闺蜜,一个是商会会长家的令媛杨月,另一个则是家里开古玩行的洪诗雨。
杨月比许妙芸大一岁,现在已经在中西女学就读,动静必定比她们两人都通达。
韩氏内心肝火冲天,但因是在老太太跟前,也不好发作,她之前一门心机惟攀附上督军府,现在这一头冷水浇下来,热乎劲儿已经少了一半。
吴氏从大房正院出来,正巧就赶上了从督军府返来的韩氏母女,那韩氏穿戴洋呢大衣,绕过了影壁便在口中骂骂咧咧:“一个改朝换代的格格,还摆甚么臭架子,迟早被府上的小妾爬到头上!我呸!”
吴氏备了礼要回娘家去,冯氏原想让许妙芸一起去,又怕她脸皮薄,去了害臊,是以就没提起这事情来。正巧有两个闺中老友晓得许妙芸回了海内,便相约来瞧她。
聊起了如许沉重的话题,洪诗雨连看发夹的心机也没了,许妙芸毕竟是活了一世的,再传闻这个动静,已没有当时那般震惊,但内心还是难受:“月月,我们也没甚么能帮她的,你既然同她熟谙,下次如果去看她,叫上我们一起就是。”
“传闻人已经抓起来了?”许妙芸问道。
再去一次……
宿世许妙芸去了法国以后,返来满脑筋都是进学和新思潮,不等杨月送书过来,就找吴德宝要了几本,现在看着堆在打扮台上的书籍,许妙芸倒是有些苍茫了。
许妙芸鲜少体贴时势,但也模糊记得,宿世她退学前,申城有一桩日本人强*奸女门生的案子,厥后因着当局的压力领事馆交了人,但最后到底如何判的,她却记不得了。现在杨月提及,莫非就是那一桩?
许妙芸捏了捏桌上的书卷,眉心都拧了起来。
“蜜斯,太太请你去前厅用晚餐了。”
杨月闻言便道:“这有甚么,恒安楼上新开了一家洗头房,内里的剃头师是个洋人,你让他也帮你烫个卷发就好了。”
洪诗雨跟着点头,杨月却道:“她现在哪还见人,她家里人传闻把那日本人抓到了已经千恩万谢了,现在交给了租界巡捕房,总没个成果,已经带着她回了乡间涵养去了。”
本来高欢畅兴的一场蜜斯妹之间的集会,却因如许一件事情弄得有些沉闷。杨月和洪诗雨又坐了一会儿,因之前听许妙芸提起过要上女学的事情,她带了几本质料过来,叮嘱她如果想进黉舍,来岁春季另有一场春招会,早些去报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