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凯此言一出,氛围顿时严峻,各木船上弟兄再度鼓噪而起。
忽前船陈述,有几十条木船逆流而下,每条船上火把耀天,仿佛是冲船队而来。方云奇心中一惊,当即出舱检察。果见二十几条木船逆流飞奔而来,每条船上都有一二十人不等,均一手举火,一手持枪,转眼将船队围在江心,并向岸边挤压。
船队起航,一字长蛇排开,仍象先前一样,前后各两船,辉生号居中,向巫峡进发。
郑兴梓道:“请讲。”
见船队并不平服,木船也不敢过分紧逼,只持续裹挟而行。因有几只木船挡在船队前面,前船未得号令,也不敢碰撞,只得跟它们同速行驶。
方云奇用手往上游一指,道:“此去巫山县城不远,请大哥跟从船队一起到巫山船埠,等船队停靠以后,小弟稍作安排,便随你上山如何?”
此令一传,各船弟兄均收了枪。谭老迈见此,也只好恨恨而退。方云奇忖道:“就这么一句话就让这些凶暴戾气、剑拔弩张的一二百条大汉偃旗息鼓,看来这个总舵把子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那叫谭老迈的并不平气,大声道:“对不起了,三爷,你们不脱手,我武威堂就大家整了。”说罢喝道:“弟兄们,围起!”
那人冲船队抱拳一辑,用川话朗声道:“袍哥人家结仁结义,不结冤结仇。小弟郑兴梓上覆对船仁兄大哥。”
方云奇感觉这些木船很眼熟,忽想到这些船与在崆岭滩上见的木船一模一样,船上职员看起来也好象是一伙的。正值惊奇,李修凯拄杖来到方云奇身边。
方云奇心中大奇,道:“这到风趣,那我们该如何答复呢?”
郑兴梓再次抱拳道:“失敬失敬,小弟青龙山安身,蒙兄弟们汲引,僭居三排。”
就这么走了一阵,快到巫山了,前面现出一片水湾,木船躁动更急,冒死挤靠船队,企图将船队挤进水湾。前船告急呼唤,叨教是否开仗。
李修凯面色一惭,回道:“他就是我们船队的长官。”
言毕,方云奇冲郑兴梓抱拳道:“感激各位大哥在崆岭滩互助,小弟本应上山拜谢,但公事告急,不容半点担搁,还请大哥上禀贵山总舵把子包涵。容小弟办完公过后答复上峰,对各位袍哥兄弟再行褒赏如何?”
方云奇脑中缓慢地思虑对策,看李修凯,他也一脸焦心,但亦一筹莫展,不知作何脱身之计。
李修凯察看了一阵,道:“这些人好象是川江袍哥,固然紧紧相逼,仿佛并不想当即开战。我们暂不开仗,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不待郑兴梓答话,谭老迈也掣出枪来,冲天开了一枪,吼怒道:“弟兄们,整起!”
火光中,只见此人中等身材,三十高低年纪,身穿土白布短褂,束着一条玄色腰带,腰插短枪;下穿青色裤子,挽着裤脚,足蹬麻耳草鞋;头上缠着几圈白布包。黄面微髯,目露精光。
方云奇见李修凯说得朴拙,很有些打动,便扶他坐下,向他详细报告了本身对各船护送职员及海员的调剂安排。李修凯均表示附和,没有贰言。
方云奇皱眉道:“我虽不懂袍哥暗语,但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在崆岭滩助我们抵当日本人的恰是这伙人。按说他们为此捐躯了好些弟兄,确切应当妥为安抚,但任务告急,我怎能一时分开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