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起航,一字长蛇排开,仍象先前一样,前后各两船,辉生号居中,向巫峡进发。
李修凯微微一笑,道:“公然是哥老会,他说的是袍哥暗语,打号召的意义。”
方云奇用手往上游一指,道:“此去巫山县城不远,请大哥跟从船队一起到巫山船埠,等船队停靠以后,小弟稍作安排,便随你上山如何?”
方云奇问道:“这都是些甚么人,是不是匪贼?我们固然人少,但我看他们都是手持短枪,火力应当比不上我们,打起来我们不会亏损。只是这些人曾在崆岭滩助战,本日如何反来相逼呢?”
方云奇心中大奇,道:“这到风趣,那我们该如何答复呢?”
见船队并不平服,木船也不敢过分紧逼,只持续裹挟而行。因有几只木船挡在船队前面,前船未得号令,也不敢碰撞,只得跟它们同速行驶。
不待郑兴梓答话,谭老迈也掣出枪来,冲天开了一枪,吼怒道:“弟兄们,整起!”
李修凯此言一出,氛围顿时严峻,各木船上弟兄再度鼓噪而起。
各船都开端噪动起来,有人喊道:“仇家,弟兄们在崆岭滩喋血蒙难,哪能这么等闲就算了。整起!整起!”
郑兴梓冲李修凯抱拳道:“总舵把子传令,请拜兄屈尊上敝山一叙,还请拜兄便行。”
忽又畴火线江汊里飞奔出一条木船,上面一样站着十几条大汉,火把透明。那船驶入船围,在辉生号旁愣住,一人走上木船船头。
李修凯笑道:“本来是郑三爷,获咎获咎。既然大师都是内合子(指一家人),话到情到,情明理明,不知为何带领弟兄们堵住小弟来路?”
言毕,方云奇冲郑兴梓抱拳道:“感激各位大哥在崆岭滩互助,小弟本应上山拜谢,但公事告急,不容半点担搁,还请大哥上禀贵山总舵把子包涵。容小弟办完公过后答复上峰,对各位袍哥兄弟再行褒赏如何?”
李修凯察看了一阵,道:“这些人好象是川江袍哥,固然紧紧相逼,仿佛并不想当即开战。我们暂不开仗,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那叫谭老迈的并不平气,大声道:“对不起了,三爷,你们不脱手,我武威堂就大家整了。”说罢喝道:“弟兄们,围起!”
方云奇点点头,命船队保持队形,鉴戒进步。
李修凯嘲笑一声,道:“这位兄弟此言差矣!袍哥人家上齐红顶子(有官职的),下齐讨口儿(乞丐),有理讲理,在理矮起。怎能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红眉绿眼整起。兄弟乃公门中人,办的是公门中事,恐怕由不得你肆意胡来!”
郑兴梓道:“老弟,实不相瞒,崆岭滩一战,我汉留兄弟折损四十余人,伤者无数,丧失非常庞大。总舵把子既是要请老弟上山,自有总舵把子的事理,老弟若不允,恐怕弟兄们不承诺呀。”
郑兴梓未及答复,中间一条船上闪出一人,身形彪悍,满脸疙瘩肉,一双眯缝眼,涓滴不睬会方云奇和李修凯,对郑兴梓道:“三爷,既然总舵把子喊弟兄们来斗板凳脚(合股打劫),你紧跟这个生毛子(不懂江湖端方的新手)啰嗦个球,从速嗨(抢)了,摆地坝(分赃)拆伙!”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谭老迈吼道:“郑三爷,莫上这小子当,他把你欺诈到巫山,凶多吉少!”
此人一出站定,众船皆息鼓噪,看来此人是这一伙人的头领。方云奇一见他身形法度,就知他定是练过工夫之人,当下不敢粗心,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