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抱起茶壶,兴趣盎然地呷起了水煮树叶一样滋味的茶水。
冷月冷静一叹,咬了咬牙。
“他们……他们说话不一样。”
“对……对!”张老五接过荷包,颤抖着两手捧给冷月,“就是这个,这不是冲儿的东西,也不晓得他是打哪儿弄来的……冷捕头,这个有效不?有这个,能找找他了不?”
徐青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咬起了嘴唇,埋下了脑袋。
张老五撑着桌面就要站起来,“哎呀,就是那天早晨他让你帮手带家来的阿谁承担,就在承担内里藏着,缎面的……”
“师父……这不都是冲儿拿回家来要洗的衣服吗,哪有啥荷包啊?”
啧啧,比在茶馆里听书热烈多了。
冷月冷哼了一声,“我就晓得,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崽子会打洞。”
“明天,明天那几个……”张老五咽了咽唾沫,才道,“他们就截住我,问我我孙子在哪儿,我说不晓得,他们就打,非要我把冲儿交出来,说是冲儿欠了他们啥,就是躲到地底下他们也要把他挖出来……亏的让徐青碰上,要不然……哎!”
徐青忙道,“我送你们!”
“……”
徐青和张老五顿时像是被景翊喂进了一瓶子放心丸似的,神采不约而同地一松,徐青底气实足地“哎”了一声,“你们随便问,我答!”
“……水?”
景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能坦诚相待了……
“他那天除了骂人,身上可多了甚么东西?”
“这是我那匹马收支刑部马厩的凭据牌……你拿错了。”
“……马?”
徐青呆呆地捧着那只方才还被景翊称为宝贝的瓷碗,见鬼一样地看着垂着颀长的颈子浅浅呷水的冷月,“您……您咋晓得?”
熟谙又陌生的触感刹时经过手心传过满身,冷月内心蓦地一乱,脑筋里像是被人毫无征象地放了一把火,猝不及防之间就把钱不钱的事儿烧成了灰化成了烟。
因而景翊没出声,也没动,任由她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贴着。
张老五微张着嘴,将信将疑地把冷月重新看到脚,这个一接远景翊就脸上泛红光的水灵女人,如何看都不像是街头巷尾说的那样……
冷月被张老五尽是期盼的目光看着,内心揪得难受,接过荷包,转眼看看景翊,景翊蹲在槐树下,抱着茶壶,也浅浅地拧着眉头。
徐青仓促进屋,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粗布承担。
传言……仿佛也不满是瞎编乱造的。
张老五声音一哽,没说得下去,垂下头去沉沉地叹了一声。
这几句冷月还没听明白,徐青又说了几句让她更胡涂的话。
冷月悄悄咬着牙,攥了攥滑溜溜鼓囊囊的荷包。
冷月嘴角微扬,豪气不减,“没有这个阿谁,本朝吃公门饭的女人就只要我一个。”
“这他娘的甚么世道……”
景翊微微眯眼,上身微倾,暖和含笑,明显只穿戴一身超脱的白衫,周身却透出不容忽视的官家严肃,看得张老五内心莫名地一慌。
“这是我那匹马的。”
徐青僵着一张黑脸进屋取水的工夫,景翊向张老五悄悄地问了一句,“明天的人,可还是三年前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