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微怔，视野清楚了些，发明不但人不是他最想见的，连这间屋子，这张床，也都不是他想待的。
冷月跑了一趟大理寺，大理寺众口一词：找到景大人以后费事让他立马来大理寺干活儿。
他昏昏沉沉一觉醒来，迷含混糊展开眼睛，视野中冒出一个似曾了解的女人，却不是他最想见的阿谁。
“这、这个……”齐叔憋了半晌，到底憋不住，埋头往下一跪，“夫人息怒！我、我没瞥见爷去哪儿了……就是门房来讲刑部来人要搬棺材，我看爷还睡得香，就出去号召刑部的人了，送走刑部的人再归去，爷就不在屋里了……不过爷的官服官靴也都不在了，除了去大理寺办公，爷甚么时候穿过这身行头啊……”
“别人呢！”
“坐。”
破屋顶，破桌椅，破草席子，四周通风撒气，一个名符实在的破处所。
“你觉得你多聪明……那床被单，墨上面化了……就是血……你的脏血……”
“不对吧。”冷月眉梢轻挑，盯着季秋，慢悠悠地擦了擦手，“我记得结婚第二天我在府里烤过一回羊肉，你可吃了很多，还在一边偷师来着……你是不敢吃荤的，还是不敢吃这盘荤的啊？”
季秋话还没说完，冷月手腕一震，第二只茶杯出去，正打在季秋笑得洋洋对劲的面庞上，只听一声钝响，季秋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只张口吐出了一汪血，几颗牙。
季秋愣了愣，垂目看了一眼面前这只色香味俱全的肘子，嘴唇微抿，“夫人……您固然叮咛，季秋这就去办。”
看着季秋双目中暴露些凄楚之色，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些甚么了，冷月才把手放松了些。
“回夫人，爷去大理寺了。”
冷月微微一怔，手指一松，几乎掉了手里的杯子。
冷月缓缓说完，看了一眼已呆得忘了持续装不幸的季秋，“我今儿忙得很，你最好别跟这儿添乱。是你干的，你就三两句话说清楚，不是你干的，看你刚才拔腿往外跑的架式，你也是个知情的，咱家是干甚么的你也晓得，别等着我对你用牢房里审犯人的那一套，你这细皮嫩肉的，那一套折腾下来一准儿连你亲爹亲娘都不熟谙你了。”
“你既然去过雀巢，必然晓得醉尘凡吧……”
季秋几近是连滚带爬地把本身挪到一面墙下，背靠墙面把身子缩成一团，抬起一双疼得泪水汪汪的眼睛，全然一副受了惊吓的猫儿的模样，战战兢兢地望着冷月，“夫人……”
冷月把盛着另一只肘子的盘子拉到季秋面前，睫毛对剪，嘴角含笑，“来，尝尝咸淡合口吗。”
景翊还清楚地记得本身昏睡之前服的是甚么东西，干脆连尝试着动一动的设法都没生出来，只悄悄地看着面前的人。
冷月倏然想起景翊昨晚含下第一口糖水时的神情。
季秋的一边面庞已敏捷地肿了起来，鬓发微乱，本来清秀如莲的脸上已是血泪一片，瞪向冷月的目光因为这张脸而俞显狰狞了。
“那他出门之前腿上的伤如何样了，还流血吗，他嚷嚷着喊疼了吗？”
冷月一惊。
“夫人……”齐叔谨慎地看着冷月不带神采的脸，内心打鼓，眉眼浅笑，“您吃好了？”
“挺好。”冷月简短地应了一声，漫不经心肠扫了一眼整整齐齐的账房，“你之前跟我说，景翊去哪儿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