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齐叔谨慎地看着冷月不带神采的脸，内心打鼓，眉眼浅笑，“您吃好了？”
“坐。”
冷月有点儿想疯。
那是烟花馆里管束新女人用的，一小撮药粉服下去，少说也要昏睡七八个时候，醒过来以后也要有两三天是使不出一点儿力量的，没药可解。
“他去大理寺之前让你给我带甚么话，或留了甚么东西没有？”
冷月缓缓说完，看了一眼已呆得忘了持续装不幸的季秋，“我今儿忙得很，你最好别跟这儿添乱。是你干的，你就三两句话说清楚，不是你干的，看你刚才拔腿往外跑的架式，你也是个知情的，咱家是干甚么的你也晓得，别等着我对你用牢房里审犯人的那一套，你这细皮嫩肉的，那一套折腾下来一准儿连你亲爹亲娘都不熟谙你了。”
“唔……你是，哪个楼里的？”
“我昨儿早晨刚去了一趟雀巢，”冷月抬手，把擦净了油渍却擦不去香气的手指送到鼻底深嗅了一下，缓缓吐气，“这类下三滥的药混到月饼馅儿里我都能闻味儿出来，别说是出锅今后再淋上去的了。”
冷月气定神闲地抓起第二个茶杯，淡淡地看着抱着脚踝倒在地上疼得身子直颤栗的季秋，“再跑，这一个就号召到你脊梁骨上，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跑一步了。”
冷月惊得连季秋的衣衿都松开了。
“挺好。”冷月简短地应了一声，漫不经心肠扫了一眼整整齐齐的账房，“你之前跟我说，景翊去哪儿了来着？”
难怪景翊非要在大腿上动刀子不成……
冷月微微一怔，手指一松，几乎掉了手里的杯子。
看着季秋双目中暴露些凄楚之色，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些甚么了，冷月才把手放松了些。
“不……”季秋红肿的脸上勉强地漫开一片不太由衷的笑意，“是你，是你亲手喂他喝的……”
“回夫人，爷去大理寺了。”
季秋被冷月喝得一怔，脸上的不幸凄楚和对劲在一怔之间都化成了茫然，“你……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虽是她亲手沏的，但蜂蜜罐子是季秋取来的。
这是个他从没来过的破处所。
冷月想疯，景翊比她还想疯。
最可骇的是，不管如何算，景翊这会儿也该躺在屋里转动不得，如何能够去了甚么大理寺！
冷月一惊。
冷月惊诧地看着这个扬着一张楚楚不幸的脸缩在墙根底下的清秀美人，怔了半晌，才沉声道，“景翊的猫和锦鲤，是你弄死的？”
“我是爷最疼的人……爷向来谨慎，昨晚好轻换衣了药，只差把他从房里带出来……”季秋目光里的凄楚之色愈浓，恨意倍增，“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季秋一愕，昂首，正对上冷月冷厉得吓人的目光，一慌，回身就往门口跑，冷月连屁股都没挪一下，顺手抓起手边的茶杯，扬手斜打，就听季秋吃痛地叫了一声，身子一晃，结健结实地扑倒在地上。
景翊微怔，视野清楚了些，发明不但人不是他最想见的，连这间屋子，这张床，也都不是他想待的。
“听清楚我问的甚么，你，是甚么人？”
“不对吧。”冷月眉梢轻挑，盯着季秋，慢悠悠地擦了擦手，“我记得结婚第二天我在府里烤过一回羊肉，你可吃了很多，还在一边偷师来着……你是不敢吃荤的，还是不敢吃这盘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