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顶,破桌椅,破草席子,四周通风撒气,一个名符实在的破处所。
冷月眉头轻皱,把季秋的衣衿攥紧了几分,季秋憋得大口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坐。”
冷月缓缓说完,看了一眼已呆得忘了持续装不幸的季秋,“我今儿忙得很,你最好别跟这儿添乱。是你干的,你就三两句话说清楚,不是你干的,看你刚才拔腿往外跑的架式,你也是个知情的,咱家是干甚么的你也晓得,别等着我对你用牢房里审犯人的那一套,你这细皮嫩肉的,那一套折腾下来一准儿连你亲爹亲娘都不熟谙你了。”
齐叔说的是实话,刚才她也留意到了,景翊的官服官靴确切不在房里,景翊普通没事儿也不会穿官服。
冷月怕的倒不是这药的药效。
季秋几近是连滚带爬地把本身挪到一面墙下,背靠墙面把身子缩成一团,抬起一双疼得泪水汪汪的眼睛,全然一副受了惊吓的猫儿的模样,战战兢兢地望着冷月,“夫人……”
季秋怔了半晌,攥紧了指尖,本来细润的嗓音也有些微微发紧了,“要不……要不我去把厨子给您叫来吧。”
“我是爷最疼的人……爷向来谨慎,昨晚好轻换衣了药,只差把他从房里带出来……”季秋目光里的凄楚之色愈浓,恨意倍增,“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冷月微微一怔,手指一松,几乎掉了手里的杯子。
看着季秋双目中暴露些凄楚之色,嘴唇颤抖着像是要说些甚么了,冷月才把手放松了些。
季秋踌躇了一下,走近了几步,最后站到桌边,还是规端方矩地垂着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夫人有何叮咛?”
冷月有点儿想疯。
季秋慌得站起家来,一张清秀的脸快埋到胸里去了,“夫人息怒!我、我不吃……不吃荤的!”
冷月一怔,蓦地想起那碗蜂蜜糖水。
冷月拿了一块手绢塞住季秋的嘴,以犯上的来由让人把季秋关进了柴房,转头找到齐叔的时候,齐叔正在账房里焦头烂额地拨拉算盘珠子,见冷月俄然出去,忙丢下算盘站起家来。
醉尘凡是比她下在这肘子中的药更下三滥一个境地的药。
“夫人?”冷月把玩动手里的杯子,微微俯身,又用力儿闻了闻那盘冰糖肘子,“你如何不叫我客长呢?”
“你既然去过雀巢,必然晓得醉尘凡吧……”
“这、这个……”齐叔憋了半晌,到底憋不住,埋头往下一跪,“夫人息怒!我、我没瞥见爷去哪儿了……就是门房来讲刑部来人要搬棺材,我看爷还睡得香,就出去号召刑部的人了,送走刑部的人再归去,爷就不在屋里了……不过爷的官服官靴也都不在了,除了去大理寺办公,爷甚么时候穿过这身行头啊……”
冷月悄悄地看着捂着脸伸直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季秋,淡淡隧道了一声,“不长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