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门今后……”理好的思路乍一下被打断,景翊想了想,才道,“我坐在他床边等他醒,他一睁眼就喊水,我给他一杯茶,他接到手里立马泼了我一脸,然后又跳下床去端起脸盆浇了我一身,我看他还想去拿坐在炉子上的开水壶,就跟他说内里有水,然后他拉起我就往外跑,再然后……然后……”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逮着甚么他都能扯出一大篇来。
景翊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冷月及时把他手里的杯子夺了下来,轻巧收势,滴水不洒。
职责有别,冷月从没亲目睹过他问供,不过安王爷既然如许说了,应当就不会有假。
冷月还真给他煎来一碗药,药端来的时候景翊那张如刻如画的俊脸还是红扑扑的。
“七年前他家里给他娶了房童养媳,厥后他媳妇受辱失节被村里人烧死了,再厥后村里罹难他百口就他活下来了。”
“他还看了你的胸口?”
“……”
冷月的眼神有点冷,景翊重新把被子裹了起来。
“那你在家歇着吧,歇够了把《列女传》抄完,七遍还剩六遍多没抄呢。”
景翊出息不大,但大小还是个君子,即便是自家明媒正娶来的夫人,这类事儿也得两厢甘心才做得出来。
冷月设想不出来,也不敢设想,在这短短一个时候内他俩还干出了甚么比两个男人抱成团蹲在鱼池里更蠢的事儿。
何况,从君子动口不脱手这条来讲,他家夫人从小就不是甚么君子。
这书是近半年茶馆里说得最热的,冷月听过几段,书里这个心口上长了红点儿的狐仙有起死复生之能,也难怪腊八在脑筋不清楚的时候看到景翊心口上的这一点……
景翊是如许想的,不过还没开口,冷月就把仆人全轰出去了。
景翊是土生土长的少爷身子,在鱼池里这么一泡,整小我都不对劲了,他这会儿不但想要人从旁服侍,还想要那两个技术上佳的仆人给他捏捏肩揉揉腿,最好再热一壶桂花酒。
等等。
景翊无辜中带着无法地眨了眨眼,“我不给他看,他就不信赖我不是他媳妇,就要发誓一辈子照顾我庇护我,要亲我,还要跟我生一大堆孩子……我也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的。”
冷月留意到腊八,是因为他在厨房里的反应不普通,还不是严峻惊骇的那种不普通,而是强忍痛苦的那种不普通。
景翊满脸无辜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新婚燕尔,他却要抱着一个神态不清的男人和一群傻胖傻胖的鱼一块儿泡在凉飕飕的池水里,他也不想的,“我只是想晓得他为甚么泼我。”
这点深红是景翊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在编话本的时候让话本里的一个千年狐仙也在一样的位置长了一样的一点。
估计撒点油盐就能动筷子了吧。
“如何这么一会儿就烧起来了?”冷月摸着景翊的额头,微微眯着一双凤眼扫过他泛红的脸颊,耳廓,脖颈,胸口,以及胸口以下浸在水中一样泛红的统统,“难受吗?”
“本来是……厥后我跟他说清楚了,他也对我说清楚了,你也听到了,他还要我救他媳妇呢,是不是?”
“拉甚么屏风,”冷月取了纸笔,选了个茶案边正对着浴桶的位子往下一坐,“你这么洗就行了,我在这儿写验尸单,有甚么想不起来的处所会让你站起来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