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名书吏快步走了出去:“商三元,不知前日张学士让商三元清算的前朝史册可曾清算安妥?”
朱祁镇闻谈笑道:“先生言之有理。”说罢,便依着王振的发起,将那篇文章放到了二甲十五名的位置。
“自是再好不过。”赵彦点头,后知后觉的这位商修撰的名字有些耳熟。
“必不叫张兄久候。”赵彦立马答道。
殿中,王振故意拿过那篇文章看一眼,但是看了看门外候着的诸多大臣们又撤销了这个心机,只低着头轻声问道:“陛下,此篇文章本来排名多少?”
王振听闻顿时心中稀有,又道:“陛下,王右军、虞世南字体馨逸,举止安和,蓬蓬然得春夏之气,可谓喜气也。徐季海善用渴笔,世状其貌,如怒貌抉石,渴骥奔泉,可谓肝火也,故而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亦如其人。此篇文章虽合陛下情意,却笔迹稍欠,可谓俭朴也,人如其字,字如其人,如此俭朴之人如果被陛下擢为二甲第一,是福是祸未可知也,陛下如果成心,不如将其稍向前简擢三四名便可。”
刘吉乃是保定府博野县人,博野县与深州相聚不过百里,以是赵彦与其约好一起上路。路上二人谈天论地,倒是真的促进了很多豪情,只是等赵彦回到深州也没想清楚,现在看起来阳光开畅、很有些愤青气质的刘吉,是如何一步步生长为汗青上脸皮厚度惊人,非常‘耐弹’的刘棉花的。
商修撰笑了笑,暴露半口整齐的白牙,道:“我是浙江严州府淳安县人,表字弘载。赵庶常,翰林院中民风萧洒,不必学内里那般严厉,如果不嫌弃,你我便以表字相称如何?”
朱祁镇答道:“二甲十八名。”
宫内,文武百官顺次入班,有致词官于丹陛中跪定致词:“天开文运,贤俊登庸,礼当道贺!”接着鸣放鞭炮,天子起驾,百官退朝,典礼结束,天子又为新科进士们赐宴,称为恩荣宴,宋朝则称琼林宴。
庶吉人别称庶常,为了叫的顺口,翰林院中普通都将庶吉人称作庶常。
赵彦不答,他压根没想到本身运气这么好,一入翰林院就碰到了有明一朝唯二连中三元的大佬——商辂,这但是比万安刘吉之流牛掰的多的人物,如果不出不测,这一两年他便会进入内阁参与机务,如果操纵恰当,说不定倒是能够借商辂之名影响到土木堡的过程,不过成果是好是坏倒是未知的。
本来每一科的会试,只要一甲的前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能顿时安排官职,状元授予修撰,为从六品,榜眼和探花则是编修,为正七品,而后从二甲、三甲中,挑选年青而才调出众者入翰林院任庶吉人,称为“选馆”,哪怕赵彦才学稍差,只凭他十八岁小鲜肉的年纪也跑不了,只能说他有些杞人忧天了。
天子“钦定”前三名后,将其他试卷退回东阁,读卷官也回到东阁,将第二甲第一名以下停止摆列,然后拆卷填写黄榜,等候“放榜”。
传胪后第二天,由新科状元率众进士进宫谢恩,随后往国子监谒先师孔子庙。典礼结束后,众进士易冠服,这才算最后“释褐”,即不再是民而是官了,国子监按例立碑落款,至此三年一次的科举全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