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和和的话语，却含着模糊的气势，底子不容人回绝。
他这副炸毛的模样，引得萧辟与萧琛皆是发笑。
若这个时候，袁月敢说甚么“至尊御极八荒，岂有遁藏别人之礼？”之类的话，十有八九会被萧澄当作是教唆之言，绝对落不了好。
袁月却道：“至尊此言差矣。白叟们都说万物有灵，这莲花也有灵呢！这一池睡莲又格外分歧，天然就更是有灵了！”
萧樗瞥了他一眼，气恼地扭过甚去，只盯着开满莲花的池面瞧。
“那可就难了，”萧辟无法道，“这心机少的你感觉配不上，心机大的，你又感觉分歧适。我看呐，阿虞这辈子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萧辟破颜一笑，抬手虚扶道：“都快起来吧。地上积雪这么厚，诸位跪着做甚么？如果叔父晓得孤在他家里耍威风，指不定要如何罚孤呢！快起来，快起来，可不敢让人瞥见了！”
萧樗嘻嘻一笑，道：“不是说要赏荷吗？唔，这荷花开得的确不错。待会儿让宫人弄个小舟，待我剪上几枝，给阿虞带归去。”
只是……
因着才下了一场大雪, 宫内也只是清理出了门路，其他的处所还到处一片霜白, 映着空中的一弯弦月, 竟也不比灯光暗多少。
萧澄笑了笑，意味不明。而后，他似成心似偶然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是在说花还是说人：“依朕看来，万事万物皆有规律，大师都按着端方来才是正理。就比如这一池睡莲，违令而开是冷傲一时，但不过一载便耗尽了统统的朝气，真不知是得更多，还是失更多！”
萧辟与萧琛二人天然晓得他笑的是甚么，不过就是他们打发几个宫人，还要拿钱开道，可见这帝都民风之腐败。
袁月一噎，讪然笑道：“至尊谈笑了，长兴宫乃龙居之所，正气钟萃，岂有妖邪能存？”
――没听人家一口一个“叔父”吗？说到底，人家王世子跟至尊才是一家子。便是徐太傅是至尊成心许给燕王世子的又如何？宁王世子不过说了一句，至尊还会将他如何着不成？
萧澄倒是摇了点头，轻笑道：“甚么有灵？如此违逆时令，朕看是有妖才对。”
那些随行的宫娥与女官们皆浑身一颤，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纷繁道：“奴婢们甚么都没闻声！”
――女官自称“臣”，而寺人自称“奴婢”。
萧樗有些不美意义地红了脸，讪讪道：“实在细心想想的话，那徐澈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只因比起一旦净身便再无转头路的寺人，女官如果抓住了机遇, 便可从后宫转战朝堂。
萧辟笑道：“那甚么样的才配得上？莫不是，如景后那般胸怀弘愿的？”
但有得必有失，因着寺人没有退路, 反而更得历代天子的信赖, 内宫无皇后时, 很多要紧的权柄都是由寺人担负的。
可袁月才方才被敲打过，心头惧意还未褪去，那里敢在这个时候出言相劝呢？
――畴前他们在碧水书院读书的时候，他可没少背着阿虞经验那些心胸不轨的勋贵后辈！
他们走后不久，萧辟三人便过来了。
萧澄不悦道：“这大寒天的，他们不在武德殿赏舞品戏，出来瞎逛甚么？真是混闹！”
见震慑住了他们，萧辟又解下腰间荷包，将一把金瓜子倒在掌心，拉起离他比来的一个宫娥手，尽数倾入她掌中，浅浅一笑，便又是阿谁暖和沉寂的毅王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