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苏挽月用了迷障之术,云天和莫殇技艺再短长,也不成能破解这番的异术,就算是牟斌或者夜枭在这里,也只能是撞上了南墙找不到前程。

实在和尚并没有平白无端的消逝,只是走进那座雨幕背面的尘雾。浓雾过后,外头的人是看不见也找不着的,如一个结界般,高山鹄立起了一番不被人发觉的空间。

都城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夜。夜雨显得有些阴霾了六合。

一名穿戴蓑衣的和尚,单独走在湿哒哒的冷巷里,两旁的灰墙让人感受很压抑。穿太冷巷,行到青石板的街道上,中间屋檐下嘀嗒着雨水下来,构成一长串深深浅浅的水坑。雨有种越下越大的势头,和尚的鞋袜被水浸湿了,却像本就是行走在水里般,没有涓滴的停顿和游移,非常自如安闲。一身蓑衣,在夜色中显得寥寂又孤傲。

“枭龙活在水里才安闲,她却想活在风中。统统看似无常的事情,都有其因果。就比如你会熟谙雪若芊,会来到这里,会在这个雨夜,听我这起这些。”

“你是谁?如何能破我的桃花瘴?”苏挽月很猎奇地问。

黑衣和尚一向没有再说话,脱了蓑衣,自顾自往里头走。对着苏挽月本日的打扮,也并不猎奇的模样。

“那是龙骨做的,一条方才成型的小龙。”了因望过来的时候,苏挽月感觉隔着黑纱,也能见到他直直而视的眼神,咄咄逼人又不显山露水,被盯得有些烦躁。

“没有如果,佛祖让你见到的,必然是你的宿世。”了因摇点头,一把反对了苏挽月将信将疑的态度,而后缓缓道来,那些未曾解开的谜团,“你宿世是龙王的小女儿,是条金鲤鱼,在出嫁当日,哭得金鳞逆落,才变成龙。门口悬着的,是你宿世的尸骨。你死的那片桃花树,厥后也就是你前边的这面荒地。”

有没有过一种感受,对着第一次走的路,第一次见的景,像是之前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和尚就有这类感受,一样走太重重迷雾,一样走过青烟似的尘嚣。如之前一样,走过雪若芊的桃花瘴。

“如果我在戒殿那看到的,真的是我的宿世,那我宿世犯下过很重的杀孽?”苏挽月记取幻象里阿谁老衲的话语,下了三天苦雨,只因阿谁叫水无忧的,滥杀众生。阿谁女子终究还是没有觉悟,只是冷冷回了一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眼神冰冷,几近成魔的模样。

小楼的门被人从里头拉开了,带着斗笠的人跨了一步走出来,斗笠上的黑纱垂下来围了一圈,看不清模样。一双鹿皮靴子,窄袖红装,立在门口看了看站在雨里的人,前面暖黄的烛光也不能减缓人的寒冰之气。

“雪若芊,她是我师妹。我们同出一门。”

外头的雨下得更急了,苏挽月俄然想起在戒殿看到的那一幕幻象。也是一样的凄风苦雨,阿谁标致的女子跌坐在一树桃花底下,上天像是要倾斜玉池普通,穿戴灰色僧袍的老者站在竹舍的屋檐下,悄悄望过来,无悲无喜。念及此处,了因身上那习僧袍,也如芒刺一样,深深刺痛了苏挽月的眼。

和尚翻开了头上戴着的斗笠,随便扔在了雨里,黑幕下暴露了一张惨白而矍铄的脸。

这边毓庆宫中,云天和莫殇两人面面相觑,茫然相对,皆是不明白苏挽月到底甚么时候不见的?她又是如何逃离两人的视野就此溜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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