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一皱眉头:“你干啥去了整这一身灰尘暴土的?”
我妈一看队长动真格的了,半晌都不敢迟误,回身跑去找甄大疤瘌。
甄大疤瘌还是一脸苦相:“我那些个跳神的家伙什儿早就没有了,我白手咋跳啊?”
没等韩大爷回嘴,门就被鲁莽的撞开,朱永文一身是土,满脸通红的从内里出去:“队长,你找我啊?我上村口转了一圈没看着你,他们说你来支部了!”
甄大疤瘌合计了一下,有些难堪:“如果让我跳个神,也许能好……可我也不敢跳啊。”
他穿了一条破棉裤,裤裆都掉到磕膝盖上了;腰里系着一串不知从哪淘换来的花花绿绿的破纸电影,小风一吹顶风招展;皱皱巴巴的小脸上再用锅底灰一抹,这哪是要跳神请仙啊,这是筹算装鬼恐吓仙啊!
韩大爷把脑袋伸出门外,肯定人都走远了才反身将门带好,说:“队长,支书,你俩往上数八辈子也都是乡村人,打小在这疙瘩长起来的,虽说现在破四旧不兴这个了,但这胡黄白柳的事……也没少见吧?”
甄大疤瘌持续说:“那我也没有腰铃脚铃啊。之前的铃铛早就让人踹瘪了。”
韩大爷在村里还是比较有威望的,他一轰人们也就散了。屋里只剩下他、支书、队长和我妈。人少了,支书和队长也不吵了,还得等着韩大爷拿主张。
队长一听要找甄大疤瘌,立马翻脸:“老韩头!你思唯有题目!”
韩大爷口中的甄大疤瘌是个六十摆布岁的半大老头,之前是堡子里的神汉。谁家动个土问个事看个阴宅治个怪病都找他。他的刚强就是跳大神,传闻另有油锅取物的本领。厥后牛鬼蛇神甚么的都不再被提起了,这老先生也就不吃香了,隔三差五的还老被欺负。
甄大疤瘌一进屋见到队长下跪的心都有:“队长啊!你找我啥事。我已经改革好了,果断跟牛鬼蛇神划清边界!”
支书不耐烦了:“你还上脸了是不?我再给你摆个供桌香案呗!你能对于就对于,不能对于趁早滚蛋!”
甄大疤瘌“哎”了一声不敢持续说了,倒腾着小碎步出去筹办东西。
这一问,把俩人都给问含混了,支书直勾勾的瞅着韩大爷:“老韩头,你想咋办吧?”
支书叹口气,转头瞥见还没出去找人的朱永文。只见他不但脸上被艾小红挠的横七竖八,浑身高低还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朱永文话音未落,但见躺在床上的艾小红“哇呀”一声怪叫,蹦起足有二尺多高玩了命往朱永文身上扑,一边扑一边痛骂:“朱永文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我儿子命来。”
艾小红伸脱手指头给他这一顿挠,挠的朱永文毫满脸挂彩,最后被掐住了脖子。眼瞅他被掐得有进气没出气,艾小红仍不罢休:“我掐死你个王八犊子玩艺儿!朱永文你个还大愿的,给我儿子偿命!”
甄大疤瘌出师倒霉,还没找着调门先吃了个鳖,满腔热忱顿时烟消云散。可又不敢顶撞,只好抬高了声音哑着噪子像做贼的说贼话似的悄悄唱:“日落西山哎――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扑鸽喜鹊奔大树,家雀老鸹奔房檐。行路的君子住车店,从戎的住进了行营盘。十家上了九家的锁,到有一家门没关。要问那为啥不关门啊,敲锣打鼓哎――请神仙――哎哎来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