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内里模恍惚糊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他敛眸,也没有拍门,伸手便径直推开了紧闭的槅门。
怡红院的大厅是错落有序的小桌,入了夜愈发的热烈起来,很多男人度量着美艳的女子,莺莺燕燕,个个都是巧笑嫣然,大厅正中心是一处高台,上面的舞姬翩翩起舞,丝竹之声不断于耳。
一双颀长的丹凤眼中尽是笑意,薄唇抿起的弧度方才好,缎子似的黑发疏松地挽在脑后,却没那么整齐,恰好有一小缕垂在脸侧,跟着行动微微摆动。
与其他处所一样,灯烛温和且昏黄的光芒照亮雅间,不知是不是因为错觉,玉兰阁的烛火好似比其他雅间都要昏黄一些,地上铺着的柔嫩的毯子早就被推到了一边去,摆着的木几上杯盘狼籍。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来这类风月之地,江蓠内心止不住的猎奇,实在是忍不住,便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往玉兰阁中看去。
银盘中红润的果子滚落了一地,精美的菜肴一动未动,只要盛满酒的玉杯还是安稳地摆着,美艳的女子围在一起,有的倚着有的躺着,懒惰至极,争抢着为数未几的酒盏,娇媚地讨着酒喝。
跟着排闼那“吱呀”一声,玉兰阁中的柔声媚语刹时止住了。
呼吸一下子停滞住了,江蓠眨了眨眼,看着看着就忘了收回目光。
追出来美满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认识罢了,但是出来了她才感受悔怨。
紧紧跟在他身后,江蓠不由得伸手去抓了他的腰带,一边走一边悔怨跟出去,嘴里还念叨着:“段统领你深藏不露啊……瞧不出啊,你看上去很朴重,本来还是这儿的常客呢。”
忽明忽灭的温和火光覆盖在那人身上,垂在身侧的衣摆柔嫩地铺在身下的软垫上,像是绽放在宣纸上的墨花。
这些女子个个都是顶尖的美人儿,江蓠吞了吞口水,目光上移,穿过三五个柔媚的陪酒女子,瞧见了木几背工执玉酒壶的人。
也许是她直勾勾的视野过于直接了,慵懒的男人有所发觉,端着酒壶的手顿了顿,抬眸望了过来,目光不经意与她碰了个正着。
闻此,段珩叹了口气,顿时头疼不已。
不管是在厅堂中,还是在二楼走廊上,都能看到缠缠绵绵的男男女女,段珩尽数视而不见,带着她一起通畅地走到了老鸨口中的“玉兰阁”前。
玄色的外裳混乱,前襟微微敞开了些,穿越在布猜中的金线在烛火的映托下若隐若现,苗条且指节清楚的手端着剔透的玉酒壶,衣袖松垮垮地垂在手腕处,袖边领口绣着暗红色斑斓流纹。
看到上演在面前的一幕幕的活春宫,江蓠皱了皱鼻子,眯着眼睛不敢乱看,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段珩始终目不斜视,像是来过很次普通,寻到了铺着柔嫩毯子的台阶,直奔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