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遭到了她的目光,萧子翊回过了头,正巧瞥见她傻愣愣的模样,她的目光好似落在他身上,又好似穿过了他,像是在想甚么事情,兀自走起了神。
好不轻易安稳的情感蓦地又混乱了起来,江蓠甩了甩头,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柳云暮比起自家师父来,脾气还是要好一点的,毕竟他最多峻厉地怒斥怒斥她,不会像面对师父那般压力重重,不敢言语。但现在的景象,云隽身中奇毒,无药可解,能够连柳云暮这类刀子嘴豆腐心的,都要当真动气了……
云隽好似没有听到,紧闭着双眼,嘴唇一丝赤色也无。
到时候……她必定会被骂死。
他的边幅本就不俗,唇畔多了几分笑意,更加惹人谛视。
云隽内心过意不去,想说些甚么,但最后还是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沉默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冷风拂过脸颊,没一会便感觉周身发寒,江蓠怕冻着熟睡的云隽,想要放下车帘,只是还将来及有所行动,不经意瞥了马车火线骑着高头大马的带路之人。
直到他坐在桌劈面,她才抬起了头,直直望着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话。
推测她会如此惊奇,萧子翊喝了一口凉茶,润了润嗓子,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不能分开金陵太久,不然皇兄又要指责我不识大抵。”他顿了顿,“我不在这,不免会担忧,现在能寻到的稳妥之人只要柳公子了。”
江蓠头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排浇愁绪,只得端了茶杯抬头饮尽,茶水冰冷,灌入口中惹得她浑身发冷。
鲜红的血落在前襟上,染红了一大片,与素色的衣裳映着,刺目不已。
明显晓得段珩是云隽的心上人,她恰好节制不住本身,一心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此事,她不止一次感到惭愧,却只能扯谎瞒着云隽,不敢说出口撄。
看着她这般模样,他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硬生生折磨着他,又不能在面上表示出分毫,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沉重非常。
大夫在内诊治,旁人不便候在跟前,即便是江蓠再如何焦心,也只能在驿站大堂中等着动静。
双手能感遭到她不断地颤抖着,江蓠的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强忍住心头的镇静惊骇,朝着马车外大声喊了一句:“……快来人啊!”
他这番话不无事理,但她听了内心不免打鼓。
“云隽……”心跳的很快,江蓠瞪大了眼睛,赶紧扑了上去,扶住她的身子,“你、你如何了!”
实在是抵挡不住睡意,她翻开沉重的视线,看了一眼满面愁绪的江蓠。
说着,他将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阿蓠你或许不乐意,但我方才已经传书给柳公子。”
即便是云隽断交的要分开,不想让他晓得,可她也不能坦白一辈子,不能让云隽白白受了这个苦,迟早还是要奉告段珩这件事的本相。
江蓠迷惑地看去,只见云隽挣扎着坐了起来,抬手捂着胸口,痛苦万分的模样,面色刹时白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江蓠游离在外的神思才飞了返来,偏过甚去看了看,顺手将她的衣裳向上拉了拉,粉饰住略显惨白的脖颈。
段珩那般技艺高强之人,毒发时都难以忍耐,别说云隽这类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小女人了,回重英山的路程另有一大半,她怕是难以对峙下去。
此时风吹拂他鬓角的发,飘飘荡扬,好似在勾画着他下巴流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