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晚路严峻的神采,沐晓想起晚路昏倒时呼喊的就是“香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醋意,“你为何如此在乎这位香玺女人?”
淡雅熏香在氛围中如有若无地飘散,她心中蓦地一沉,灵敏地认识到,此处已不再是她熟谙的玺院。
沐晓眸光灵动一转,好似点染了一抹滑头之色,旋即轻启朱唇,以探听之态,柔声问道:“敢人莫不是陛下?”
沐晓按住他,神采体贴:“你先好好养伤,待你伤口好转,我同你前去。”
她脸上还是挂着那抹“朴拙”笑意,缓缓将汤药递到香玺唇边,香玺瞥见那玉碗里的汤药出现波纹,倒影里徐妙云的唇角收回诡异弧度。
沐晓翻开一看,神采刹时变得凝重起来。“那女子怎会牵涉到燕军?我的探子说,他们一起追随,发明一个黑衣刺客带着东街玺院的女子朝北平方向拜别……”沐晓眉头紧皱,堕入深思。
“是否出发?”晚路紧执匕首,掌心汗渍涔涔,湿漉漉的一片。
“好个情深意切!”沐晓杏目圆睁,柳眉倒竖,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沐晓于黑暗中摸索,扯下半幅裙裾,敏捷扎紧晚路肋下的伤口。月光倾洒,渗入布料的鲜血,泛着仿若冷铁般森冷的光芒。
见晚路一脸震惊,沐晓伸手在他额角弹了重重一记,“固然沐家军镇守南疆,但好歹朝中还是有眼线的。她和陛下的事颤动朝野,我怎会不知?”
“又拿我打趣?”晚路望向沐晓,见她神采间尽是了然,暗自光荣,终是不必再费心说话解释,如释重负的畅意,在眉眼间缓缓晕染。
“若不是陛下默许,又有谁敢变更明军兵士围歼玺院?现在朝堂好不轻易初战得胜,怎会因你扰乱军心,粉碎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徐妙云的话滴水不漏,让香玺竟有力辩驳。
不经意触碰到锦被下埋没的银熏球——镂空斑纹里嵌着半枚";燕";字印鉴,恰是朱棣批阅军报的私章,边沿还沾着未拭洁净的朱砂。
晚路望着沐晓,心中尽是打动与歉疚,正欲开口报歉,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死侍仓促而入,单膝跪地,呈上一份密匣。
夜色仿若泼墨,浓稠地将金陵城紧紧裹住。沐晓搀扶着晚路,踉跄跌进那破败古刹之时,檐角铜铃正被凛冽朔风拉扯,收回凄厉的哭泣。
沐晓将晚路推倒在角落那堆披发着霉味的稻草堆上。借着从破屋顶透下的几缕清冷月光,晚路清楚地瞥见她眼中闪动的泪光。“以是你为何不辞而别,悄悄远去?”
“龚美与刘娥,终是殊途同归,逃不过既定的宿命……”晚路腔调沉郁,尽是欣然。他下认识侧过脸,避开沐晓灼灼目光,眼底划过一抹愧色,“既然王爷已将你许配给郭玹,我亦不肯误你毕生。”
“白痴!”沐晓眼眶泛红,嘴里虽在怒骂,却仓猝伸手察看他的伤势。“我广遣密探,上月才晓得你身处应天。”
“女人可感觉好些了?” 伴跟着清脆的环佩声响,徐妙云迈着细碎步子走出去。
晚路捂着刚才扯痛的伤口,“你不知那夜南军围困玺院,香玺女人替我挡的那刀...本该扎在我心口。”
恰在此时,一名丫环轻手重脚地将药碗安排在案几上。羊脂玉碗中,浓稠的汤药散出刺鼻气味。徐妙云神采自如,仿若无事产生,只悠悠开口:“喝了这最后一碗汤药,你的伤也该病愈了。”她抬手,广袖拂过药盏,香玺的目光刹时被她腕间九鸾金铃的缠枝纹吸引,那图案竟与徐妙锦及笄那日所戴的如出一辙,清楚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