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接过,敏捷翻开看了看,便将鸽信递给裴明远道:“吐蕃使臣已经离京返回了,我们进军的机会即将到来。”
这一天,在金城郡以南的官道上,行动盘跚地走来了一人一马,他们浑身被泥浆染得乌黑,牵马的是一个极年青的男人,约十6、七岁,一身羌人的打扮,怠倦和劳累将人和马都折磨得骨瘦如柴,颧骨凸起,眼窝深陷,但他的目光却敞亮且刚毅,他就是从河湟逃返来的标兵小兵刘帅,一起而来,他不敢走火食稠密的城池,所走之地都是崇山峻岭,近一个月的艰苦跋涉,使他历经盘曲终究回到了陇右。
大堂里一阵轰笑,李掌柜也笑而不语,这时,他俄然瞥见一名军官带着几名流兵大步走进药坊,便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几位军爷,可有贵干?”
“姚大郎,你前次不是说你家祖屋是被吐蕃人烧掉了吗?如何又变成党项人?”
侃侃而谈的是西凉军行军司马罗广正,他手执一长杆,站在一面占有了整幅墙壁的河湟舆图前给众将解释目前的兵力对比,他是死力主张一战的主战派。
“我们遭碰到了吐蕃军,队正他们存亡不明。”刘帅便将那晚在山谷遭受吐蕃马队的事情陈述了一遍,最后取出李国珍交给他的册子,双手奉上,“这是我们队正交给我的探察军情,另有我返来时一起上的记录,有一条山路可中转石堡城,且没有甚么驻军,请都督过目。”
杜梅上前一步对张焕道:“当断不竭,后患无穷,都督已经集雄师到会郡,那马重英焉能不知?若现在不抓紧时候打击,等朝廷同意后再打,到当时我也反对了。”
他扫视一眼世人,命令道:“王思雨安在?”
李掌柜向四周瞥了一眼,低声道:“我比来和人打赌,筹办下一百贯的注,赌此次北伐是打党项还是打吐蕃,赢了可就得两百贯,将军可否给我泄漏一点内幕?”
军官将一百贯的飞票推给了他,眼一眯,阴阴地笑道:“替我也下一注,押灵武郡!”
胡镛站起来向张焕长施一礼,“都督,我本身并不反对出兵河湟,固然这是为大唐光复失地的义举,但国与国之间的交兵,都督还是要先向朝廷禀报,获得朝廷的同意再举兵而行,何况唐、蕃两国方才会盟,吐蕃大使尚在长安,若都督冒然出兵,让朝廷颜面何存?即便夺下河湟,也达不到应有的影响力,何况,我们对吐蕃也知之不深,以是我主张都督要三思而后行。”
“去病,你真筹算亲身西征河湟吗?”中间裴明远忧心忡忡问道,他一向以为张焕此次西征太仓促了点,机会尚不成熟,怎奈张焕决计已下,他也无从反对了。
“有!有!有!等会儿我给军爷灌一葫芦带走。”李掌柜笑着,又悄悄塞给了军官一张百贯飞票,军官会心,立即收了起来。
固然裴明远没有象胡镛那样从大义上反对出兵,但他却抓住了两个关键之处,使得精密的出兵打算呈现了缝隙,房间里一下变得沉寂起来。
“混蛋!我几时说过?”
“部属在。”
“你呀!老是自发得聪明,把别人想成笨伯。”裴明远没好气地苦笑一下,“把稳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我们西凉军已达十二万人,去除七万多新兵外,另有善战老兵五万余人,设备精美,又有火药可用,不管在兵力还是战役力上都远远高于对方,若此时不战,等吐蕃军兵力规复,当时再战,就困难很多。”